三年后的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親眼看著夫人被殺的那一刻起,姜燁就沒想活著回去了,只是他始終放心不下女兒,以至于將她托付給誰都不放心。
最后的最后,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望他念在自己為國征戰這么多年的份兒上,好生待自己的孩子。
只是,他恐怕到死都沒想到,將眠眠托付給皇帝,卻是他此生做的最錯的一個決定。
“來來來,繼續喝酒!”
城樓上,一身火紅騎裝的趙縵纓扣住酒碗,與對面的人碰了杯,抬頭正要一口飲盡時,就聽耳邊傳來振聾發聵的聲音,好似有千軍萬馬沖了過來。
她打了個酒嗝,醉醺醺地朝城外望去,一眼看到人群中最亮眼的那抹白。
“眠眠!”
角樓上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惹得姜未眠不禁抬頭,看到朝她揮手的人,臉頓時黑了幾分。
這丫頭不是在鄴城么,怎么跑這兒來了。
城樓上的守備,一眼瞧見姜家軍的旗幟,立刻打開城門。
不等他下去,一道火紅色的身影,風一般地從自己身后竄了出去,腳步快的追都追不上,直到跑到姜未眠面前,這才搖搖晃晃地停下。
“眠眠,嗝!你可終于來了,嗝!我都等你好久了。”趙縵纓的酒還沒完全醒,見她下馬,直接撲了上去。
然而,還未等她抱住人,便被余甘攔了下來,“二小姐,主子身體孱弱,經不起你這么折騰。”
余甘不比谷瑟,不會拐彎抹角,就差沒說她力氣大,會傷著主子。
趙縵纓一聽,頓時癟下嘴角,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她的肩,“余甘啊,你真是太不可愛了,這樣下去,誰愿意娶你。”
“有沒有人娶,屬下不知道,但屬下知道,您要是再這樣在人前丟臉,是無人敢娶的。”
余甘實話實說,說完就見這位二小姐突然開始哭嚎,嚎的她耳根子生疼。
“余甘,將她帶下去醒醒酒。”
姜未眠見她哭的鼻涕眼淚到處飛,只恨從未認識她,也不知是誰帶著她喝酒,讓她醉成這樣。
余甘領命,立即將人拖走,走遠了還能聽到趙縵纓一口一個“眠眠”地喊著。
眾人面前,姜未眠頓時覺得臊得慌,緩緩呼出兩口氣,故作鎮定地轉身,滿懷歉意地道:“讓鄭將軍見笑了,縵纓平時不是這樣的。”
“平時?平時只怕是,比現在更會撒潑。”鄭柏渠抿緊唇角,眼里滿是對趙縵纓的嫌棄,話里話外,似乎比姜未眠更了解這位趙家二小姐。
“鄭將軍認識縵纓?”
“何止認識!我們可是……”
一路都沒怎么說話的鄭柏渠提及趙縵纓,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說著說著,低聲道:“我們是仇家,你以后讓她離我遠點。”
他可不想招惹這位。
“哎?那不是小白么!”被余甘拉走的人,搖頭晃腦地回頭,正巧看見走到姜未眠身邊的人。
一句話,惹得鄭柏渠登時想縫上她那張嘴。
“鄭將軍幼時,曾在鄴城生活過一段時間。”谷瑟好不容易甩開那個周太醫,快步走到主子身邊,悄聲解釋。
姜未眠聞言,意味深長地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一圈,隱約倒是有些明白他們之間的關系了。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