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瘋了,絕對是瘋了。
姜未眠余光掃了他慌張的神色,輕哼一聲,放緩音調,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些:“鄭將軍莫怕,我倒不至于拿你們的血去喂處月。”
既然有關黑沙的線索全部中斷,那就只能靠他們自己來勘察了。
這里畢竟還未到處月的邊境,那些人也還沒那么囂張,敢在這種時候動手。
他們一定是在等,等著大晉找他們和談的時候。
處月人驕傲自大,大晉戰神都被他們滅了,便覺得泱泱大國不過如此。
他們再次發動攻擊,卻遲遲沒有攻入關中,其目的也只不過是想讓大晉派出使者與他們和談,撈取好處罷了。
但她姜家軍又怎會輕易放過這個報仇的機會,早在上報的時候便改了說詞,使得遠在千里之外的皇帝,朝臣皆以為處月要開戰。
這才派了鄭柏渠來。
和談?別說偃月關內的百姓不答應,便是她也不會輕易點頭。
遭遇侵略擾邊之后還去接受敵人的和談,只能說明國力衰矣,屆時,處月想要的可就不僅僅只是一個偃月關了。
這種事,就連邊陲的百姓都知道,偏偏那些高高在上,頤氣指使的人,還對三番五次侵擾邊境的敵國抱有和平共處的幻想。
真該讓他們在這里住上一年半載,好好地感受感受。
“那公主是想?”
鄭柏渠實在不明白,這位公主殿下究竟想干什么,難不成她是想搜集黑沙,在近期內破了黑沙引發的風暴?
“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么,還需問我。”姜未眠踢了下馬肚,一人快步走在前方,只肖一眼便讀懂了鄭柏渠的心思。
果然還是經驗不足,什么事都擺在臉上。
鄭柏渠被她嗆了一聲,不敢再言,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
沒走多久,入眼滿目黑沙,肅殺蕭條之感迎面撲來,他甚至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這種黑沙確實難聞,就連身下的馬兒都在不安分地騷動著。
姜未眠輕拍兩下白塵,安撫住后,下了馬,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兩步,蹲在一抔黑沙前,伸手捻起粒粒泛黑的沙子。
素白的手與墨一般的沙,形成劇烈的反差。
姜未眠從懷中掏出細布制成的袋子,抓起一堆黑沙裝進布袋。
來時,她還擔心細沙會從布袋中溜走,如今再看,這種黑沙顆粒較大,倒是省了她的心。
她將裝滿半袋子的黑沙扎緊,頭也不回地遞給身后的人,“帶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一只被墨染黑的手猝不及防地伸到眼前,鄭柏渠的目光從指縫里藏著黑沙的手,慢慢移動到遞過來的布袋,最后認命地接下。
原以為事情到這兒也就結束了,鄭柏渠將布袋掛在馬上,翻身上去。
正打算勒馬往回走,這時便見遲遲未曾上馬的仁曦公主瞇起眼眸,盯著不遠處安營扎寨的處月軍隊。
她想干什么?
心中想法剛落地,眾人就見她驟然收緊握著重弓的那只手,抬手從背后取下一支箭,插上一張白紙,在他們詫異的神色中抬起了箭。
“公,公主……您這是干什么!”
鄭柏渠差點破音,對方可還沒動作呢,她這是想挑起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