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柏渠先前覺得,姜將軍最讓人摸不透心思,如今他才發現,仁曦公主比之更勝一籌。
她想搶在處月人之前,趕在一個不刮南風的時候開戰,這個想法是很好,但同樣也帶來了許多危險,就比如現在,處月人收到戰書反而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們也知道,只有在刮南風的時候,對他們才最有利,處月人沒那么傻。
仁曦公主的招數,根本無用。
然而,他卻不知姜未眠的真正用意。
收到戰書的第二日,李先生便將這件事上報給了處月王。
當處月王打開那封戰書時,赫然發現戰書的右下角有一道明顯的涂鴉。
李先生發覺,當處月王看到這個涂鴉時,神色明顯發生了一些變化,繼而便聽處月王命人端來蠟燭,將那封信放在火上烤了烤。
短短幾行字的下方,慢慢地顯現出兩行被隱藏的字跡。
處月王瞇起凌厲的眼眸盯著這兩行字,瞬間想起了那個差點被他挖去雙眼的女孩兒。
原來……是她。
她還沒死!
找他報仇來了!
處月王的臉上倏然帶上一種滿含深意的回味,如同盯上獵物的老鷹,準備隨時張開利爪。
“李先生,本王有幾件事想拜托您。”
——
晚膳后,姜未眠坐在樹下,膝上蓋著一張薄薄的絨毯。
她昂頭望向一旁的花樹,風一吹,落花簌簌。
原本該是令人心神蕩漾的場景,花幕中,那張與名動天下的趙小姐愈來愈相似的面容,卻是滿臉冰霜,將將入秋,好似瞬間踏進了寒冬。
“別來無恙啊,處月王。”
落花下,身著異族服飾的男子立于她身后,兩人僵持半晌,皆未動作。
姜未眠不用轉身,只肖聞到夾雜著落花飄來的異香就知道是誰,這個味道她記得十分清楚。
處月王的腰間垂掛著不少骨飾,走起路來鐺鐺作響,那是骨頭和骨頭的碰撞。
“果真是你。”他語氣微淡,音調往上一勾,輕而易舉地就能撩撥心弦。
不同于一般的處月人,這位處月王不論是武力,還是容貌,都稱得上是處月中的佼佼者。
單看他的相貌,任憑誰都無法相信,這人竟會比晉武帝還要大兩歲。
“我早就知道你沒死,是大晉皇帝將你帶回去的吧,闊別三年回上京,感覺如何?”
姜未眠并未搭話,隨手拎起茶壺,將杯子添滿香茶,“一路風塵仆仆,處月王先喝口水吧。”
“你覺得本王會喝?”
這丫頭恨不得想殺了他,怎會好心地給他倒水。
“呵!膽小鬼。”
姜未眠昂頭,將茶水一飲而盡,喝完還不忘諷他兩句,“戰書,收到了吧。”
“當然,你說,你要來取我的命。”處月王回答的甚是隨意,像是根本沒將她的戰書放在眼里,“本王來此也是想告訴你,休想。”
處月王從她身后踱步轉到人面前,瞧著那張臉,眼底一片猩紅,“你和你母親長得還真像,既然你母親死了,不若……你跟了我,做我的王后。”
正常人聽到這種話,心中多少都會生氣,而姜未眠自始至終,不為所動。
“為什么你們一個個地都執著于我的母親,僅僅是因為那張漂亮的臉?”晉武帝囚禁母親也就算了,為何連處月王也如此,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