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這聲夫人與方才那聲聽著大不不同,對方的反應瞧著像是認識她的。
姜佛桑神色不動。
醫官情知她不會輕信自己,回身翻找起隨身醫箱,很快從最底層找出一卷書冊,用葛布包著,顯得極其珍貴。
一層層打開,露出“健康全書”四個字正是姜佛桑為醫署默的那本書。
“我是游醫杜全,參加了醫署教習,這本健康全書人手一份。我曾遠遠見過夫人一面”他神情格外激動,卻也沒忘門口有人把守,聲音壓的很低。
好在帶的有紙筆,本為開方之用,眼下倒是了便利。
兩人遂改為紙筆交流。
“既為游醫,為何在此”姜佛桑問。
“今春衙署教習結束后,我被指派到黑石村,為臨近的幾個村落看診”
姜佛桑若有所思,“我倒是聽醫長說過,派去黑石村的那名游醫逃去了外縣,還有家書為證。”
杜全滿面悲憤“醫署對我有教導之恩,況又簽了契書,我豈有忘恩背信之理汪造將我擄至此,逼我寫了那封家書,不然就要對我家人不利。夫人怎也是那汪造擄的”
見她點頭,杜全憤恨道,“此人目無王法,實在該殺夫人不必擔憂,杜全蒙受夫人宏恩,就是拼了命也要護夫人周全”
他們這些參與衙署教習的游醫,最初都以為能有此機遇是蕭縣令的授意,后來才從蕭縣令口中得知竟是縣令夫人的提議
那些奇極妙極的膏方、方劑,還有這本似淺還深的健康全書,也全都出自縣令夫人之手。
盡管健康全書上的署名是程璞與辜百藥。但連見多識廣的醫長和教習他們的醫官都不知程璞與辜百藥何許人也,他們也便只當是縣令夫人假托之名。
所以杜全見到姜佛桑怎能不激動對汪造也更為痛恨。
“那賊廝還想明日與夫人成婚虧得夫人機智,佯傷騙過了他。”
姜佛桑身上的“舊傷”是拜一種叫千里急的野草所賜,這種草有解毒的功效,本身也有輕微毒性,涂在皮膚上會顯現出類似棍傷的青黑色。
桃林里就有這種草,她還采了幾株說與菖蒲她們聽,不想很快就派上了用處。
“也只拖得了一時。”
杜全被困此間已久,焉能不知那汪造有多急色道“我會設法幫夫人。”
姜佛桑心知他所謂的法子不過是幫她將病情夸大,好讓汪造顧忌些。
然而汪造那種人,能忍到明日已是極限。
“你可有外逃之法”
杜全沮喪搖頭,“我也曾試過”
他捶了捶跛了的那只腳,重重一嘆,“四周把守嚴密,憑個人之力逃脫的希望實在渺茫。”
姜佛桑沉思片刻,“山形地貌,亦或者特色之處,有沒有”
杜全想了想,“有”
屋室是敞開的,把守的兩個嘍啰時不時就探頭看上一眼。
聽到有腳步聲接近,杜全將寫滿字跡的紙塞進藥箱,另拿出一張干凈的,伏案作開方狀。
來者果然是汪造。
“美人,事情已經吩咐下去,明日只等著與我拜堂罷”說罷轉向杜全,“美人傷情如何”
“夫人舊傷累累,已成沉疴”杜全沉重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