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姜佛桑也不能起,他自己睡得亦不舒坦。
姜佛桑盯著著帳頂,道“要不夫主脫靴上來罷。”
蕭元度沒應聲,似是睡著了。
葛嫗走的當日,蕭元度便命素姬和申姬搬去了后園客院。
若依他本意,是想讓葛嫗把二姬也帶走的。
不過二姬和葛嫗畢竟不同,戲耍葛嫗還可以當作他個人的胡鬧,真把二姬也趕走了,最后還是會怪到姜女“善妒、不能容人”上,只能作罷。
蕭元度事后告訴姜女,在佟夫人面前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姜女只道兒婦難為,謹慎些也是想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蕭元度也不便細說,只是打定主意,佟夫人若再來尋姜女的不是,必要給她也找點不痛快。
葛嫗走后,二姬沒了靠頭,蕭元度那邊又無從下手,逐漸安分下來,無事甚少出院。
這日,姜佛桑帶著幾個侍女把書室的藏書抱出晾曬。
“小心著點,這些可都是女君的心頭好,千金萬金也買不來的”
時下書籍難得,而女君這些又多是經典和孤本,當初帶走時家主不知如何心痛,卻也無法攔著,一來覺得愧對女君,而且這些本就是女君阿父留下的,不給她給誰
菖蒲正指揮侍女,轉身瞥到樓下徘徊來去的申姬。
“女君,申姬。”
姜佛桑往下看了眼,道“請她上來罷。”
申姬被請進了書室,菖蒲上了茶便退下了。
申姬如坐針氈,面對姜佛桑時顯得有些惴惴,倒不像她了。
姜佛桑還記得她最初明媚招搖的樣子,有種不諳世事的天真,雖然有時不免討嫌,卻也鮮活。
率先開口,“申姬何事”
“是嬤嬤,”申姬有些拉不下臉,可是來都來了,“嬤嬤讓妾來跟女君求教。”
姜佛桑挑眉,“申姬但說無妨。”
申姬扭捏了一番,別別扭扭開口,“妾不想以色侍人,重復阿姨老路,女君可有法子”
姜佛桑笑容轉淡,眸光也黯然了一瞬。
心底不無悵然地想,她又何嘗不是在以色侍人呢
自身尚在泥沼,又如何教她人走向陽關大道。
搖了搖頭,“這個難題我幫不了你。”
申姬面色一變,只當她還在記恨自己。
是,自己是曾屢次對她出言不敬。并非因為真得有多討厭她,只是在假想中把她當成了敵人、會與她分夫主恩寵的最大敵人。
阿姨告訴過她,后宅中,贏家只有一個,所有女人都是敵人,只要打敗所有人,就能獨占夫主恩寵。
一個女人的一生,不就指著那點恩寵過活么
所以見到這個女君的第一眼,她就升起了濃濃的危機感,女君越好,她就越“討厭”。
直到夫主要把她送走
那回她嚇壞了,哭著去求女君。
女君沒有嘲諷她,也沒有借機為難,更不曾落井下石袖手旁觀。
她安慰了她,讓她不必擔憂害怕
其次那次以后,她對女君就不怎么有敵意了。
隨著她對夫主抱得希望越少,對女君的敵意就越少,甚至還因誤以為她被夫主打傷而生出些許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