鴇母話音才落,幾個彪形大漢走向姜佛桑
若然良爍沒有出現,若然她沒有看到一絲希望,早晚也是一點朱唇萬人嘗,姜佛桑其實已認了命。
可半步之遙,又將再次沉淪深淵,且是以這樣的方式
心防被徹底擊潰,只求一死。
那間屋室是云夢館的刑室,專門用來收拾不聽話的人,里面各種刑具都有,包括烙鐵與炭盆。
從凄聲呼救,到放棄掙扎,姜佛桑趁人不備,撲向燒得通紅的炭盆
皮肉與火炭烙鐵接觸的瞬間,似乎有滋啦的聲響,記不清了。切膚之痛,痛不堪忍,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就生生疼死過去。
再醒來她的臉已然毀了。
她倒是不難過。既然求生無門求死又不能,毀了這招禍之源沒什么不好。
她難過的是樊瓊枝替她去了競都王府。
事發之時,樊瓊枝就站在鴇母身側,一臉木然,眼底也盡是森寒,無動于衷地看著她被拖進刑室。
那一刻姜佛桑就猜到了告密之人是誰。
可她不愿相信,寧可是自己猜錯了。
樊瓊枝卻親口打破了她的最后一絲僥幸。
“你既不愿入王府,我替你入,反正那日你以紗巾遮面,世子他并未得窺全貌,只記得一雙眼睛為何要這樣看著我恨我嗎,你不該恨我”
樊瓊枝入了競都王府,果然一飛沖天,再未回過云夢館。
樊瓊林代為回來了一趟,給了鴇母一盤金餅做賞,而后在鴇母的恭請中去見了姜佛桑。
喪失價值之人,被扔在柴室也無人問津,任她自生自滅。
樊瓊林卻讓鴇母給她請醫“我阿姊說了,她得活著,可不許讓她死了。”
鴇母笑瞇瞇應下。
樊瓊林將人都屏退后,語帶得意道“不必再等了,你那兩個家奴已經死了,死透了不知好歹,世子看上還想著逃,那這福只好由我阿姊享了。”
姜佛桑心神懼碎,然而她已沒有多余的力氣做出反應。
樊瓊林蹲下身,揪著她的頭發迫使她仰起頭,視線落在她臉上,眼底盡是嫌惡。
不過轉瞬又高興起來“你這個模樣,別說世子,鬼見了都怕,誰還能認出你是姜六娘。”
眼睛一轉,計上心頭“也好,你本就不愿做姜六娘的,既如此,便也由我阿姊替你做了,從今往后你便就是樊瓊枝了。未免你忘記,我要讓人把這個名字刺在你臉上”
沉吟片刻,又搖了搖頭“還是不夠,只有啞巴才不會胡言亂語。還有你這雙手,阿姊總覺得彈琴不如你,把你手筋挑了,看你還如何跟我阿姊比”
姜佛桑雖與樊瓊枝交好,對樊瓊林卻一向淡淡,許是源于一種直覺,直覺不喜此人。
樊瓊林對她似也有一種莫名的敵意。好在一路上他與雜役居于一處,兩人甚少接觸。
萬沒想到,一朝得志,他竟露出如此面目。
那些話他也不是說說而已,一樣樣都施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