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喊殺聲越來越遠,她強忍著難受叫停。
對方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劇烈的顛簸和眩暈之中,姜佛桑強令自己保持冷靜——
這人從天而降,將自己從賊寇手中救出,她本能以為對方是友軍,卻忘了還有另一種可能,他也許是另一路歹人。
姜佛桑悚然而驚。
見呼喊無用,她瞅準時機欲從馬背滾落,奈何那人提早洞悉。
“不想死就老實點!”
語氣冷硬,隱隱透出些嫌惡。
也愈發證實了姜佛桑心中猜測——此人絕非善類!
至少對她沒有絲毫善意。
姜佛桑不知他要將自己帶去何處,求生的本能迫使她盡全力去掙扎,只盼著拖延些時間,扈家府兵能盡快追上。
雙手不斷捶打著馬腹和男人的小腿部位,卻像是捶在了鐵板上,對方紋絲不動,反倒是她痛意鉆心。
男人縱馬馳騁的間隙垂眸瞥了她一眼,隨即一哂,收回視線,“自不量力。”
對這種婦人的把戲并未看在眼里。
卻沒注意到姜佛桑“撒潑”的同時,另一只手悄悄摸向了發間,取下用以挽發的素銀簪后,握緊、蓄力,猛地仰身向斜后方刺去。
男人一時不察,險些被她刺中脖頸,松開握韁的手去格擋,手心被銀簪洞穿。
“你!”男人凜眉,怒意勃發。
不知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姜佛桑一擊失敗,又要刺向身下的馬,男人不耐,單手制住她雙腕,直接將人提坐而起。
動作粗暴至極,毫無憐惜可言。
夜風撲面,兩人共乘一騎,姜佛桑被迫靠坐在他懷里,后背抵著他堅實的胸膛。
“你到底是誰?”
她試圖轉頭,即將對上對方面容,后頸突然襲來一陣劇痛,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男人勒停馬,左臂接住她軟下的身子,看了眼流血不止的右手。
咬牙道了句:“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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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好一番廝殺,扈家府兵終于占了上風,賊寇死傷無數,余者盡皆逃走。
一炷香時間過后,邵伯帶人追至一處水潭邊,遠遠見著一馬,馬前數步立著一人。
那人身形偉岸,環著臂膀,一腳踩在路邊的凸石上。見著他們,毫不留情地恥笑:“扈家的兵,就這點能耐啊!”
邵伯翻身下馬,對這句奚落之言就當聽不見,拱手道謝:“多謝蕭五公子援手!”
“別。”蕭元度豎起一掌打斷,“恰逢路過,順手而已,虛禮用不著。”
他下巴一抬,朝身后示意了一下,“人在那,帶走吧。”
邵伯疾走幾步,確定馬上的少夫人無恙后,長松一口氣。
不過,“敢問五公子,我家少夫人怎么……”
蕭元度哦了一聲:“膽兒小,嚇得吧。”
刀光劍影之中尚且能夠臨危不亂,被他帶出來這一小會兒反倒嚇暈了?
邵伯也不好多問,按下心中疑惑,命人將少夫人轉移后,再次施禮:“五公子既救了我家少夫人,待某回崇州稟明家主,定當重謝。”
蕭元度不置可否,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扯動嘴角,皮笑肉不笑:“南地龍盤虎踞,不比崇州是自家地盤,往后醒著點神,別又被人給劫了。”
雖是忠告,卻實在算不上什么好話。
邵伯唯有苦笑:“此次屬實是大意了。”
疤臉親隨和邵伯一塊追來的,此時驅馬上前,叫了聲公子。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蕭元度翻身上馬。
主仆二人揚鞭策馬,轉瞬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