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銓有些意外,“這、這,小良管事實在太過客氣,我也沒做什么,哪里當得起。”
“馮典計何必自薄劃分寢舍、搭建作坊,這樁樁件件,離了你的配合和援手,他可是寸步難行。”
這話聽著似乎別有意味。
馮銓抬頭看去,女君神情并不異樣。
懷疑是自己多想了,又或者良爍明夸暗貶,先在女君這給他上了眼藥
“都是為女君效力,應當的。”心下驚疑,之前準備的話也不敢貿然提起。
沒想到姜佛桑主動挑起了話頭“我知你們忠心都是一樣的,只是乳兄到底少了些歷練,不比馮典計,你是辦老了事的,過的橋遠比他走的路多,以后還要你多多指點才行。”
馮銓心下一動,“女君是指”
姜佛桑看了他一眼,但笑不語。
她越是如此,馮銓心里愈是翻江倒海。
“那、那,有什么是我能”
“不急。”姜佛桑打斷他,“眼下這些搭屋建房的活計良爍勉強還能應付,只等來年,各作坊運作起來自有馮典計你的用處。屆時勞神又勞力,馮典計可別怪我心狠才是。”
馮銓領悟一番,立時笑瞇了眼,“豈敢豈敢,我這把老骨頭,聽憑女君使喚”
姜佛桑笑著端起茶盞。
將人送走后,菖蒲悶悶問道“女君為何不罰他更可氣的是那馮銓,還把女君的夸贊當真了。他做的那些事,真當女君不知”
才入冬女君就吩咐了給仆役部曲發放冬衣,馮典計倒也照做了,只是那冬衣看著像個樣,卻是中看不中用的。也不知從哪里尋摸來的劣質粗布,手指頭一戳一個洞非但如此,吃食上也是多有克扣。
良爍發現這些,報與女君知曉。
女君沒有戳穿,只是以賞賜的名義另賜了一批布料下去,交由繚作這邊的織婦們來做,而后讓仆役們按戶來領。
上回過來又以好奇為由重新開倉派發了糧食,由于女君全程都在,馮典計才沒有作假。
已是夠給他顏面了
“良爍做事,他絆手絆腳、處處掣肘,毫不配合,更別談援手了。”菖蒲是越看這馮典計越討厭,“女君竟還許他好處”
“有了好處,兩下里才有衡量。”姜佛桑笑了笑,“哪有兩頭抓的道理,總要放一頭的。”
馮銓出去時正碰上良爍進來。
女君這回仍沒把話說死,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想到良爍這小子一番賣力討好不過是給自己鋪路,馮銓心下大悅。心境一換,再看他就順眼多了。
良爍難得見他笑臉,停步叫了聲馮典計,態度無可指摘。
馮銓拍了拍他的肩“良管事快進去吧,女君有話囑咐你呢”
說罷哈哈笑著走了。
良爍進去說起此事“春日還未到,馮典計已是春風滿面。”
姜佛桑看過去,兩人心照不宣。
“告知馮銓下面那些人,典計的位置就要空出來了。”
良爍佯嘆了一聲“這可是個肥缺啊,誰能勝任呢”
姜佛桑垂眼看著懸于炭盆上方的雙手,淡淡道“那就各憑本事吧。”
回城的路上,鐘媄感嘆完大豐園之大之美,忽而問起
“蕭霸王有沒有給你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