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佛桑卻是一副成竹在胸之態,“想要魚兒上鉤,總要有餌才行,空口許諾,誰會相信夫主放心,先給出的止是尋常膏方。”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再尋常,也是那些醫官所未曾見過的。
蕭元度潑她冷水,“咬住餌就走脫的魚兒也不是沒有。”
姜佛桑不否認,還真有這種可能。
有些野望不大的,雖然明知后面還會有更好的等著,只是想到需以自家醫術去換,難免猶疑。況且三張膏方已到手,望而卻步抽身離去也是有的。
“醫長闡明意圖,咱們亮出誠意,是去是留聽憑自愿,不強求。至于白得的膏方,總歸也是用到百姓身上,不算損失。若然有人借以謀取暴利,夫主再出手,給些教訓便是。”
這活蕭元度愛干,但這話他不愛聽,總覺得有種開門放犬的意思。
姜佛桑無視他眼底的懷疑,繼續往下,“妾有信心,愿意留下的必然不少。屆時再由醫長根據醫官和游醫的人數進行分派,譬如一個醫官對五到十名游醫這樣。為防有人怠惰,醫長還應定期進行教習成果的考核,而后制定出相應獎懲措施并嚴格參照執行。如全員通過的組可得三張膏方、半數通過的組可得一張膏方、大半沒通過的組則沒有獎勵。隨著逐級通關,難度會逐級提升,膏方也會變為專門針對疑難雜癥的方劑,越來越珍貴、越來越不易得。進行到最后,可能所有組要去競爭一張方劑夫主以為如何”
蕭元度想說不如何,但事實上,他都被姜女說得蠢蠢欲動了。
并非突然想棄武從醫,也不是對方劑膏方之類的產生了興趣,而是這種挑戰與競爭的機制讓他感興趣。
人都有好勝心,不管是醫官還是游醫,為了通過考核、勝過別組、進而拿到獎勵,肯定會全力以赴。
“游醫學成之后若是不肯留在鄉下又當如何”
“統一教習的時間不會太久,游醫跟隨醫官所學終究有限,醫官也不會拿出看家本領。這也就意味著,游醫短時間內是無法與世醫競爭的,何況他們也沒有開設醫館的資質。”
“醫官可得各種膏方、方劑,而對于游醫來說,除了習得些入門技藝,再沒別的了,你確定他們肯”
“夫主倒是提醒了妾,”姜佛桑沉吟片刻,道,“不若這樣,夫主可事先作下規定,凡參與衙署教習并在鄉間行醫一定期限的游醫,可由醫長進行考核,考核通過,即準予其在城中坐館。再或者在開始前就與他們簽署契書,游醫經過醫長考核,并固定在一個村幫扶三年,便可得少府授予的行醫資質,此后便不再是游醫,而是真正的醫師了。”
天下從來沒有白食的餐飯,場地、師資全由衙署承擔,游醫免費習得技能,自然也要擔起相應義務。
蕭元度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提議。
只還有一點,“游醫的人數只怕也不夠。”
巫雄本就是個窮縣,會點醫術已算稀缺人才,游醫又多漂泊無根者,但凡有點能耐的都去別處謀生了,像后丘村這種,十天半個月都碰不上一個。
“一口難吃成胖子,想每個村邑配備一名游醫,這需要一步步實現。最初,一個游醫可負責相鄰村落;而后”
姜佛桑想了想,“醫官教授游醫,游醫最好也別閑著。等教習結束,開始在鄉間行醫,便從他們所負責的村子里,每個村子挑出一兩名醫助來,給游醫打下手、順便跟游醫學醫術,同樣的,游醫教授得好也可得膏方獎勵。這樣,年過去,他們離開之時便有人接替,鄉民也不愁無處看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