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也學會了攢勁?”
王啟明看著笑靨如花的南方姑娘。
“攢勁“是一句西北方言,就是帶勁,有勁頭的意思。
“我才來這里沒幾天,只學會了你們的這么一句方言!”南方姑娘羞澀地笑道。
“好吧,那我給你唱首《花房姑娘》吧!”
王啟明就又唱了一首搖滾歌曲。
沒想到,南方姑娘居然也會唱,就跟著王啟明一起唱了起來。
“你說我世上最堅強!我說你世上最善良...”
一曲又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你一個人嗎?這么遲了,我送你回去吧?”
王啟明看著黑黢黢的夜色。
北郊的雷臺道觀,白天還行,晚上可沒有多少人,也沒有什么路燈。
“不用了,我的朋友還在上面的道觀里,我是聽見你的歌聲,才出來的,我上去找我朋友,和他一起回去。”
南方姑娘笑道,和王啟明已經很熟悉了。
“好吧,那就再見了。”
王啟明背起了吉他,騎上了自行車就要走。
“等一等!”
南方姑娘卻叫住了王啟明,嗔笑道:“你這人怎么回事?聯系方式都不給我,我們以后還怎么再見啊?”
“我...我沒有聯系方式...”
王啟明愣了愣說道:“本來我們廠子車間里有電話,可我...馬上就要下崗了,你打電話也找不到我。”
“你沒有傳呼機嗎?”
“額...沒有。”
哥哥東子本來要買個傳呼給王啟明的,可王啟明沒有要。
他上學的時候,已經花了家里的不少錢,他不想再要父親和哥哥的錢,他已經畢業工作了,要自食其力。
雖然父親和哥哥現在都是身價百萬的大老板,可王啟明家以前,可是窮得連飯都吃不起的人家,勤儉節約是他們骨子里的原則。
而且,父親和哥哥的錢,還要拿來做生意,而做生意,有賺就有賠。
別看哥哥東子現在身家幾百萬,可那天倒灶了,也是幾百萬呢...
更何況,父親和哥哥有多少錢,那都是他們的錢。
王啟明已經二十歲了,他必須自食其力,不能再讓父兄養活。
他要自己闖出一番天地來,而不是躲在父兄的翅膀下當“守慫”!
“守慫”是當地的方言,就是對懶惰者的蔑稱。
“那你下崗后,打算去哪里?”南方姑娘又問道。
“不知道...”
王啟明雖然主動下了崗,可未來要去做什么,還一點規劃都沒有,他自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那好吧...”
南方姑娘從包里取出了紙筆,寫了一串號碼給了王啟明,“這是我的傳呼號碼,海華傳呼臺的,你有時間了,就給我打傳呼吧!”
“哦,好的。”
王啟明收起了紙條,又要走。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南方姑娘又問道。
“我叫...狗娃。”
王啟明轉頭笑了笑,就騎上了自行車走了。
這個南方姑娘看到了自己失戀流淚,又聽了他的故事,王啟明當然不會再聯系她。
所以,王啟明便沒有告訴南方姑娘自己的真實姓名,而是告訴了她自己粗鄙的小名。
“狗娃?你們這里的人,現在還取這種名字么?”
南方姑娘低頭思忖著王啟明粗俗的名字,抬頭就見他已經騎車走了,便大聲叫道:“我叫喬茜!記得給我打傳呼啊!”
“知道了!”
王啟明胡亂答應了一聲,就蹬著自行車離開了雷臺道觀,頭也沒有回。
這個南方姑娘,不過是生命里的一個過客...
以后應該都不會再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