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啊,人手一直缺得很...”
張頭見王啟明遞過來的煙是兩塊五的“龍泉”,便微微愣了一下,好奇地打量著王啟明道:“小伙子,看你的打扮...也不像是種地的莊稼人,咋跑到我們工地上來討生活?”
“額...我以前是汽配廠的工人,現在下崗了,沒地方去,聽說你們這里包吃住,就過來看看。”王啟明也點了一根煙說道。
“啥?汽配廠的工人都下崗了?”張頭吃驚的問道。
“是的,我們是第一批,后面陸續應該還有呢...”王啟明回答。
“哦...”
張頭抽了一口煙,又打量著王啟明說道:“小伙子,你看起來文縐縐的,能干動我們工地的活嗎?這可是重苦,是手心里脫皮,脊背上淌汗的營生!”
“放心,我從小在農村長大,在廠里也是抱鐵疙瘩的,工地的活我肯定能拿下來!”王啟明說道。
“行,那你就留下吧!”
張頭說道:“不過,像你這樣不會泥瓦活的小工,就只能往攪拌機里拉石頭沙子,一車五毛錢,拉多少算多少...不過,一天起碼也得拉個三十車,不然你也沒意思干了!”
“行呢,那我現在就能干了嗎?”王啟明問道。
“能呢,去那邊的工棚把鋪蓋放下,過來這邊領架子車和鐵锨。”張頭指了指遠處的工棚。
“好的。”
王啟明就扛著鋪蓋卷,來到了工棚。
只見,這是一間用紅磚隨便砌起來的房屋,屋頂就簡簡單單苫蓋著牛毛氈石棉瓦...
王啟明推開破木板拼成的門。
“嗡!”
一群蒼蠅騰起。
一股汗臭味,也撲鼻而來。
王啟明不禁皺起了眉頭。
工棚的門口,亂七八糟地放著民工們的衣物,飯盆...
里面就是一個通鋪大炕。
其實,也不算是炕,不過是用紅磚堆起來一個磚堆,上面鋪了麥草,就算是大炕了。
大炕上,鋪著一個一個破破爛爛的鋪蓋。
民工在工地干活,都是臨時湊活,鋪蓋自然也是家里最破的。
而且,現在是夏末秋初,天氣不冷,隨便有個鋪蓋就行了...
王啟明把自己的鋪蓋,鋪到了大炕的最墻角,遠離其他民工的鋪窩。
他倒不是嫌棄別的民工臟,而是怕晚上看書被打擾...
王啟明從鋪蓋卷的最中間,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他的吉他,輕輕地靠在了墻邊。
這可是他的寶貝,是他上學的時候,啃了一個月的饅頭,才攢錢買的。
從汽配廠出來的時候,王啟明用衣服包了吉他,卷在了鋪蓋最中間,生怕把吉他弄壞。
鋪后了床鋪,王啟明又把五叔給的三本書塞到了被子底下,就換上了工作服,走出了工棚。
這工作服還是汽配廠發的,王啟明昨天知道今天要下崗,晚上就洗干凈了滿是油污的工作服,現在還有些潮...
來到了攪拌機邊,王啟明就在張頭那里登記了自己的名字,領了一輛破破爛爛的架子車和一把鐵鍬。
“行了,石頭已經夠了,現在該拉沙子了...”
張頭對王啟明說道:“這攪拌機每一槽的沙子石頭和水泥,都是有哈數的,不能多也不能少,你應該清楚吧?”
“清楚,那我去拉了!”
王啟明剛拉起了架子車要走,就見一個壯漢拉著一車沙子,風風火火地走過來,兩個人的架子車就撞在了一起!
“你**眼睛瞎了?”
那個壯漢怪眼一翻,瞪著王啟明就罵道。
“額...”
王啟明愕然,抬頭看到,這壯漢也就二十歲出頭,只穿著一件紅色的背心,滿身虬結的肌肉,被太陽曬得黝黑锃亮!
他拉著一車沉重的沙子,卻和玩一樣,一點都不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