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明推開工棚破破爛爛的門,嘈雜的吉他聲和令人作嘔的悶臭味,撲面而來。
只見,民工們躺在通鋪大炕上抽煙,有些就只穿著大褲衩,已經準備睡了...
腳臭,屁臭,煙臭,蒜臭...簡直辣眼睛!
二愣子卻抱著吉他,坐在王啟明的被子上,胡彈亂撥。
不過,他發現王啟明進來后,頓時停下了“演奏”,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王啟明愣在那里...
王啟明面若冰霜,大步走了過去,用不可抗拒的眼神看著二愣子,威嚴地說了一個字:“滾!”
“我...”
二愣子一驚,被王啟明的氣勢震懾,嚇得放下了吉他,就灰溜溜地爬回他的鋪窩里。
他知道,自己就算再和王啟明動手,還是一點便宜都占不到。
這個王啟明實在是太滑溜了,自己和他打,只有挨打的份...
王啟明找了一根筷子,插進工棚的磚縫里,把吉他小心翼翼地掛在了墻上,這才又和瞎子出了工棚。
“啟明,你可真牛逼!居然把二愣子都收拾得服服帖帖,他可是工地上的霸王,誰都不敢惹的!”瞎子崇拜地對王啟明笑道。
“不過是有些蠻力罷了,沒有什么了不起!”
王啟明滿不在乎地說著,就帶著瞎子來到了攪拌機邊,找到了他和瞎子的架子車。
“你要干啥?”瞎子不解地問道,“這黑燈瞎火的,我眼睛可不好...”
“沒事,你幫我打下手就行!”
王啟明把架子車翻了過來,就開始卸轱轆上的軸承:“我今天下午發現,我架子車上的軸承讓沙子銹死了,轉起來死澀得很,我想卸開修一下,抹上新的黃油,明天拉起來,肯定很輕松!”
“哦...原來是這樣!”
瞎子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和你的架子車,都是用了好長時間的破車,軸承肯定讓沙子銹死了,可新的架子車,都讓二愣子他們搶去了,可輪不到我們!”
“沒事,我修一下,肯定比他們的還輕松!”
王啟明在家里的時候,就跟著東子拆卸過架子車的軸承,給里面抹過黃油...
后來上了技校,王啟明學的就是機械制造,給架子車抹黃油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很快,他就把自己和瞎子的架子車軸承卸開,用布子擦干凈沙子,抹上了黃油。
所有的軸承里,都填滿了沙子,難怪拉起來十分的沉重。
可工地上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管理粗放,誰也懶得維修這些架子車...
王啟明試著拉了一下,發現這兩輛架子車經過維修后,拉起來十分的輕巧。
“啟明,你真牛逼!這車可輕多了,不過...”瞎子還是擔心地說道,“就算架子車輕了,可我們兩個搭伙六十車...恐怕還是不行!”
“放心吧,我大約算過,應該沒有問題!”王啟明卻胸有成竹。
“好吧,那我都聽你的!”
瞎子對王啟明崇拜得五體投地,自然唯命是從。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就見二愣子從工棚里出來,朝王啟明和瞎子走來。
“是二愣子,啟明,你小心點!”
瞎子趕緊低聲提醒王啟明。
“沒事...”
王啟明卻懶洋洋地坐在架子車上,看著走過來的二愣子。
卻見,二愣子也愣了一下,就轉身走到了一邊,解開褲子撒起了尿。
王啟明和瞎子,也就松了一口氣。
原來,二愣子是出來撒尿。
不料,二愣子撒完尿,卻踅摸著走了過來,問王啟明和瞎子:“你們干啥呢?咋還不睡覺?”
“額...”
王啟明不知道二愣子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就說道:“我和瞎子商量明天一起搭伙拉車的事情呢。”
“哦...”
二愣子也坐在了架子車上,從褲兜里摸出來了一盒煙,抽出了一根,遞給王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