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江雨煙都知道是誰。
來人大大咧咧,一屁股就坐在放茶水的案幾旁邊,自顧自地斟茶自飲。
“下了半天的棋,水都沒喝。真是難為我了。”
縱使隱在夜色里看不清面色。
但是江雨煙覺得此刻自己的臉色肯定很臭。
臉色臭,語氣就會不善。
她冷冷開口,“你來干嘛?我已經讓管家給你備了一間客房。”
傅司遠掏出懷里的火折子點燃,然后看似隨意地一扔,就將剛剛江雨煙吹熄的蠟燭再次地點亮。
干完這一切,傅司遠才會回道,“我來當然是睡覺了。”
她警惕地看著他,剛想開口給他個警告,就看見傅司遠已經站起來向她的床走了過去。
“傅司遠!你想干嘛!別忘了,這是在我家。”江雨煙叫道。
傅司遠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挑。
“我知道啊。”
“你家不就是我家?”
“堂堂王爺的臉呢。”
江雨煙憋屈,“以前我咋沒發現,原來你的臉皮那么厚。”
她嘟嘟囔囔道,“我家怎么就成你家了?你家我可高攀不起。”
傅司遠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嬉皮笑臉道,“娘子過譽了,剛剛那個岳丈還跟我說了,要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里。”
他看著江雨煙在微弱燭光中閃閃發亮的眼睛。
半認真半玩笑,“不然,我現在去問問岳丈,剛剛他那句話還作不作數。”
“你……。”
江雨煙自然不會讓他三更半夜因這種小事去擾了自己父親的休息。
她氣鼓鼓,翻身上床,順帶將被子圓滾滾地卷起來,將自己裹嚴實滾到床的最里面。
她不想跟他廢話了。
看這樣子,他不肯睡客房,難道還能指望他去睡地板,睡榻上?
這狗男人,從她跟他問休書的那一刻開始。
他就決定了要跟她沒完沒了的糾纏不清了。
傅司遠打了個呵欠,看著江雨煙卷成一團的后背無謂地笑了笑。
他脫了自己的鞋襪,在她的身側躺了下來。
江雨煙側耳聽了半天都沒有動靜。
不但耳朵聽不到動靜,連他的心聲都聽不見。
難道傅司遠就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她慢慢地將自己身上的被子一點一點地拉低,然后轉過身去,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傅司遠雙手枕著頭,平躺盯著自己頭頂的帷幔發呆,聽見自己身邊的動靜。
他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轉頭同江雨煙四目相對。
江雨煙吸了吸鼻子。
試探性地小聲問道,“王爺,太后真的點了我的名?你沒騙我?”
傅司遠目光閃亮。
“是的,你覺得這種事我有必要騙你?”
“不是。”
他自嘲地笑了笑,“以前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以為……”
他收住了后面的話。
“以為什么?”
“以為你會一直心甘情愿地陪在我的身邊。”
這是個悲傷的話題,江雨煙不想同他講。
比起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她現在更想知道點實際點的。
比如,
皇家佛寺她可不可以不去。
“佛寺我可以不去嗎?”
“你不想去,就不去吧。”
“皇祖母會不會怪我?”
男人靜默了一會,“放心吧,皇祖母那邊有我,她不會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