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甜點的時候,中年男子眼中略過一絲不安,思考片刻后說:“對了,白玫,我聽天賜說你們家是回族,你們結婚以后生活習慣上會不會有沖突?”
“蕭叔叔,這個您放心。我父母去北疆支援建設那么多年,很多生活習慣已經被同化了。而且大家常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嫁給天賜,生活習慣也是可以改的。我不想委屈天賜,我比他虛長三歲,很多事情我該讓著他,遷就他。更何況這件事又不是他的問題,如果我太較真,痛苦的會是他。我可舍不得讓這樣一個好孩子受委屈。”說罷,白玫偷偷在桌子下面用手輕輕摸了一下天賜結實的大腿面。
“誒呦,”蕭天賜叫了一聲,白玫以為是剛才的動作刺激到他,一時間,耳根有些發燒。“什么雞啊狗啊的,有點文化好不好,人家說的是‘嫁乞隨乞,嫁叟隨叟’。”
蕭天賜突如其來的叫聲引來了隔壁餐桌眾人的側目,為了掩飾尷尬,其他二人都選擇將注意力放在各自面前的甜食上。一份黑森林蛋糕和一份提拉米蘇,竟被兩個人幾口就分別解決掉了。
蕭天賜也覺得自己行為欠妥,他考慮繼續說點什么以打破此時的僵局。
“對了,爸,最近天氣越來越暖和,我和小玫打算搬去田伯伯的小別墅住。到時候結婚的婚房就暫定那里吧,您看行嗎?”
看到對方沒有立即回答,繼而說到,“那我自己打電話和田伯伯說吧。”
“不用不用!”天賜的父親慌忙擺手示意,“那房子本來就是你田伯伯留給你們結婚用的。他早和我提過,去年還沒過年的時候他就把大門鑰匙留給我了。哪知道那邊暖氣換管網,去年冬天沒有對接完,我擔心你們住那個房子會冷,才建議你們先住在你單位附近那套還沒退租的房子里。”
說罷,他將一把鑰匙從一串鑰匙中單獨摘下,用指尖推到蕭天賜面前。“房門電子鎖密碼早改成你生日了。”
“嗯,我知道你是為我倆好。”天賜把頭轉向白玫,露出一臉壞笑,“那么大的面積,冬天又沒有暖氣,估計我和你這個準兒媳婦要被凍成冰雕了,哈哈……咱倆可以一起楚楚‘凍’人。”
邊說著,天賜把雙手攏在自己胸前,帶著浮夸的表情,做了一個發抖的姿勢。
“你整天也沒個正形,難怪蕭叔叔說你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在白玫眼里,那動作像極了動畫片里的蠟筆小新,惹得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到這樣的場景,中年男子內心擴散著一股暖流。看著孩子們斗嘴打趣,也是算是一種親子時間的享受,令他如沐春風。
在他看來,這些半生不熟的西式餐品倒不如一碗油潑扯面來得實在。但能被包裹在濃濃的親情氛圍中,這些形式差異已變得微不足道了。
用餐結束前,趁白玫去洗手間的功夫,蕭天賜在父親耳旁低語了幾聲。
“爸……”
“那事……田家……盡快定下來。”
華燈初上,萬家燈火。
遙望家的方向,一盞盞窗中即便閃爍著不夠明亮的燈火,對于晚歸的人來說,也是種溫暖的情懷。即使身負疲憊,想到有家人留下一盞燈為自己守候,心中總會涌起一陣暖流。
春季的氣候,早晚溫差大,中午單穿件薄襯衫仍覺得炎熱,可等到太陽西沉,晚風吹起時,套件外套也會感到一陣微涼。
田雨用力把西裝裹了裹,順手扣上中間的西服扣,好讓身體暖和些。他那消瘦的身形,無法提供用于御寒的脂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