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名為麥玉堂,是白苒的師傅蕭秋山,即秋山真人的同門師弟,同屬于玄術百家中的浩玄一派。
幼時被師公正清真人的恩人托孤于他,收入門下。
雖是同門,卻不喜玄術,一心沉迷于生財之道。
十幾年前被正清真人趕下山,自立門戶,以門派為名,開了這浩玄小鋪。
這些年來,倒是做的風生水起,在玄物道寶圈中口碑不凡。
白苒自襁褓之時被師傅帶回門派,收入門下,這些年來雖不曾見過這位師叔,但也聽過他的一些事跡。
師傅臨走前交給她這封手信,讓她至鳳城后帶給這位師叔。
……
麥玉堂讀完信,手指在搖椅扶手上敲了敲,突然道:“能看到?天生的?”
這兩句聽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白苒卻知道他問的是什么,點了點頭。
麥玉堂嘖了一聲:“蕭秋山這家伙倒是收了個好徒弟。不過倒也是個可憐的…”
天生能開陰眼的孩子,玄道天賦極高,但幼時定是受過大災大難死里逃生的。
何況從小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是幸,亦是不幸。
他見白苒面色平靜,忽的又道:“你師傅手信中提及,你尚有血緣至親在世,不打算去找你家人?”
所謂在世的血緣至親,不過是那個不配為母的女人。
白苒神情平靜又冷漠:“師叔,自父親過世將我托付給師傅開始,我就是個孤兒。浩玄才是我的家,我也只有師傅師公兩位家人。”
她又笑了笑:“如今還有您。”
“小小年紀能言善道的,不過這點倒是像我。”麥玉堂側眸看了她一眼,他也是自幼無父無母,由師父一手帶大,能理解她的想法,擺擺手道:“跟我來吧。”
他悠悠地起身,帶著白苒穿過門鋪,一路走到后院。
后院小巧又精致,院中有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桃樹,樹下有一個石制圓桌,桌邊除了幾個小小的石墩圓凳,還放著一個和店鋪內如出一轍的木制搖椅。
院落正對面是一間寬闊亮堂的正房,兩邊分布著幾間古風古色的廂房,木制門窗,褐瓦灰墻,悠然又愜意。
“千里迢迢跑來你也累了,正房是我住的,客房都差不多,隨便你挑,快休息去吧。”
白苒乖巧地應了一聲,徑直進了右手第一間客房。
屋里擺設簡單卻一應俱全。
白苒從靈戒中取出了不多的行李收拾好,靜靜地坐在桌前。
玄淵從戒指中飄了出來,環顧一周,目光中的嫌棄之意分外明顯:“住這?”
白苒笑吟吟道:“沒事,先將就一下,在這里住不了幾次。回頭買個自己的大房子再好好打理。到時候給你來一個專屬房間。”
專屬房間。
呵。
他要的是專屬房間嗎?
玄淵瞥了她一眼,眸中意味不明,目光掃到她的戒指,語氣微凝,說起了另一個話題:“還是要多收攢一些功德,你這樣太危險。”
白苒摸了摸戒指,輕輕嗯了一聲。
她的命是師傅和父親從閻王爺手里搶回來的,雖然最大的代價已經有人替她付過,但是畢竟有違天道。
師傅從小交給她這枚靈戒,除了可以儲物儲靈之外,最重要的是還可以吸收通過積德行善捉鬼除惡產生的功德之力,為她延長命數。
到處積德行善,把自己活成一個正義大佬,卻不知,她主要是為了活命...
玄淵看不得她這個樣子,只要看到她有一點不開心,他就會有種哪怕把整個世界翻遍也要把所有敢傷害她一分一毫的人事物都毀滅的沖天戾氣。
他壓下內心的翻涌,聲音因為不會安慰人而顯得有些生硬:“白苒,有我。”
白苒怔了一下,旋即彎起貓眸展顏一笑。
是啊,她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一定要開開心心地活,才對得起愛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