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有一天晚上,她在山上門派里睡覺時,屋中突然闖進了一個緊握著劍的浴血少年。
雖然渾身是傷奄奄一息,魂體透明得幾乎就要消散,但是目光卻兇得就像一匹狠戾又決絕的孤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小白苒先是嚇了一跳,然后怯生生地問他:“你…是誰,你怎么了?”
她能看見自己?
少年似乎有些詫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的冰冷卻分毫未減。
他沒有理她,靠坐在墻角的陰影處,對自己快要消散的境況毫不在意,黑眸看著窗外的月光,神情淡淡,似乎有抹終于能夠解脫的快意。
屋外傳來人走動的聲音,小白苒頓時一個激靈,跳下床跑到他身邊,小聲問:“你傷的很重,要幫忙嗎?”
“別管我。”少年似乎被她弄煩了,語氣兇巴巴的。
有人就快要走到門口,即將推開門,小白苒慌忙之下,下意識地把少年一把收進師傅給自己的靈戒中,悄步跑回床上裝睡。
門輕輕打開,是師傅,他應該是聽到有動靜,不放心地過來看一眼。
小白苒知道她沒有睡著的呼吸頻率是瞞不過師傅的,裝作被推門聲驚醒的模樣,揉了揉眼睛,小聲嘟囔道:“…師傅?”
“沒事,繼續睡吧。”師傅看著她笑了笑,又環視了一圈屋里,沒有什么異常,走過來揉了揉她的腦袋,悄悄關上門離去。
小白苒松了口氣,再感知少年的情況時,發現他已經在靈戒中陷入了沉睡。
從父親過世后,她就一直和師傅兩個人在山上生活,師傅又經常會下山,門派里常常只有她一個人。
第一次遇到一個陌生的少年,雖然在戒指中沉睡,不能陪她說話,但是心中總覺得有一個人陪在自己的身旁,有種莫名和隱秘的安心。
于是她每天學習修煉之余,就會悄悄地往戒指中輸送一些玄力,試圖幫助少年恢復。
過了幾年,她學會了師傅教的所有知識,只需要不斷實踐。師傅安排好她去寄宿學校,叮囑她積攢功德續命,隨后外出云游。
那時她徹底只剩下了一個人,經常會對著戒指自言自語,告訴自己還有一個沉睡的少年陪在她身邊。
過了不久,少年幽幽恢復醒來,對她的態度莫名好了很多,告訴她自己叫玄淵,也沒有提出要走,就這樣一直留在了她身邊。
在玄淵的陪伴下,白苒慢慢長大,也越來越開朗。不知不覺間,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成為了無法分割的一部分。
白苒結束了回憶,笑吟吟道:“因為我小時候救了他,所以出于感激吧。”
顧勤卻能清晰感受到玄淵對自己的那種敵意和對白苒強烈的占有欲,瞥了她一眼:“你確定只是感激?”
“對啊,”白苒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就是報恩啊,不然呢?”
顧勤默了,不再多說。
“是嗎,玄淵,你說呢?”白苒又在心里問當事人。
“不是。”當事人的聲音又冷又硬。
“啊?”白苒頓時驚了,瞪大貓眸:“不是?那是什么?”
玄淵心中郁郁,冷哼一聲,不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