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著國公府的車駕上走出了一名女子,人群里爆發出一陣竊竊私語。
沂俐也沒有理睬人群中的指指點點,她咬了咬下唇,強忍著疼痛,勉強擠出一副笑容,將那老婦人扶起,見著路邊有家醫館,便帶著那老婦人去那醫館里坐著:“外頭熱,這醫館里涼快些。”
長桑跟在沂俐身后進了醫館,集美宮護衛將熙熙攘攘看熱鬧的人群疏散了。
醫館里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沂俐關上醫館正門,冷下了一張臉,拔出腰間的匕首,放在指尖仔仔細細地摩挲著:“說吧,誰派你來的。”
她轉動著匕首,將那匕首的寒光刺了老婦人的眼,老婦人先是一愣,隨后便驚慌失措,抖得如同篩糠一般,跪在了地上:“郡主,老身丈夫兒子被殺,官府卻遲遲不肯查案,還望郡主……”
沂俐輕輕笑了,她蹲下,匕首在手中轉了半圈,她用匕首手柄挑起老婦人的下巴,眼底盡是不屑。
“郡主?”
老婦人匍匐在地:“老……老身見著護衛腰牌上是……”
沂俐起身,一個眼刀飛去,老婦人噤聲。
醫館內是可怕的沉默。
沂俐嘴角帶著似笑非笑的弧度,逼視這跪在自己腳邊的老婦人,老婦人顫顫巍巍地伸手,抓住沂俐的袍角,卻被沂俐嫌棄地躲開了。
“別碰我,臟。”
那老婦人懇求地看著沂俐。
她垂下腦袋,若無其事地盯著醫館緊閉的大門,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木質桌面:“不幫。”
“郡主……”
沂俐冷冷地瞟了跪在地面上的老婦人一眼:“對了,回去告訴幫你易容的人,讓他再精進精進自己的手藝。”她指了指脖子:“這里,翹起來了。”
她冷冰冰地瞧著那“老婦人”直起了腰身,行禮,走出了醫館。
長桑捧了一只小瓷瓶從醫館后院走了出來:“郡主。”
沂俐解開腰封,露出了留著紅色指印的左肩。
長桑將那小瓷瓶里的藥油倒在手心揉開,輕輕按在了她的肩上:“郡主,查嗎?”
“藥怎么來的?”
長桑笑了:“回郡主,奴婢昨日在國公府下語冰閣前的臺階時不小心扭著了腳脖子,因而就私下里尋了些藥油擦了擦。”
沂俐點點頭,閉上了眼睛:“也好,正好可以少解決幾個人了。”
“只是郡主今兒帶著人來醫館這事兒……怕是瞞不住了。”
沂俐攏好了衣裳,系好腰封,毫不在意地剔去指尖的灰塵:“瞞不住又如何?”她推開了緊閉的醫館大門:“這事從頭至尾,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呢?若是我橫插一手,陛下反而會疑心我干涉朝政。”她回眸,嫣然一笑:“長桑,帶銀子了么?”
長桑搖搖頭,在桌面上放了一對金釵。
那藥鋪小二看著那對金釵笑逐顏開。
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貴人,用了一對金釵換了一小瓶跌打損傷的藥油。
他伸手去取時,手掌被金釵尖利的一端刺破,滲出了紫黑色的血。
不出半柱香功夫,倒地而亡。
至于那對金釵……
辦完了席,剛好夠小二的棺材本。
“回郡主,解決了。”
女孩兒坐在車廂角落里巧笑嫣然:“干得漂亮。”
她的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倚在車廂角落中,闔眼吩咐:“走,去臨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