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纖長的手輕輕覆在沂俐手上:“不逗你了,你這幾日好好養病,我就在車里守著你。”
他輕輕捏了捏沂俐手背,長長的睫毛遮住時時含笑的瑞鳳眼:“還說張公公老胳膊老腿禁不起折騰,你倒是為自己考慮考慮。讓太子殿下把蠱王帶回京城也不是不可以……偏要自己跑一趟。”
沂俐懨懨倚在鋪設著軟墊的角落,聞言笑了:“好歹是習武之人,哪里有那么脆弱?”
胸口傳來一陣如毒蟲噬咬般的劇痛,她端起一杯溫熱茶水,忍不住咳了兩聲,血沫噴入杯中,染得茶水泛著詭異的粉紅,沂俐眼神暗了暗,將杯中淡綠泛紅茶水一飲而盡。
口腔中留下淡淡的血腥。
南奕嗅到了那一絲被熱水激起的淡淡的血腥。
“郡主,您唇上胭脂沒有抹勻……”他打開妝奩,取出圓形梅花小銅鏡放在她手中:“需要給您找侍女來么?”
沂俐不動聲色地拭去唇上一點血珠,冷然道:“不必了,抹勻胭脂也不是什么難事。”
南奕躺在她身邊,笑吟吟地翻動著妝奩,他撿出一只藍釉點黃的小瓷瓶:“這也是胭脂?”
沂俐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小瓷瓶,模棱兩可地應了一聲。
南奕用指甲輕輕剝開封蠟,拔出與瓶身同色的瓶塞,用食指指尖沾了一點胭脂,好奇地抹在了唇上。
沂俐望著他,笑了。
她將那面圓形梅花銅鏡塞在他手心:“你照照鏡子罷,你胭脂都快抹鼻尖上了。”
南奕接過她遞來帕子,慢慢擦去了胭脂。
“南奕,你是不是在故意逗我開心?”
南奕懶洋洋地倚在軟榻上,笑吟吟地看著女孩兒蒼白的面孔,隨即移開目光微微笑了:“能博美人一笑,值!”
沂俐耳尖微微發紅:“什么值不值的。”
南奕捏著那瓷瓶瓶頸,隨隨意意地將那小瓷瓶丟入妝奩中:“阿俐你一生病就會用胭脂來掩飾氣色,你一生病就會心情不好。”他合上妝奩,挑眉笑了:“所以,只要你用了胭脂,你的心情就不好。”
他鼻腔中發出一聲帶著黏膩感的輕笑:“所以啊,你現在心情好一些了嗎?”
沂俐揉了揉發酸的鼻子,點頭:“是好一些了。”
她無意間撞上那雙眼頭微垂眼角微翹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只覺得小鹿亂撞。
沂俐撫了撫心口,按捺住那股讓她心煩意亂的燥熱。
那聲從鼻腔深處發出的輕笑如彼岸花一般惹人上癮,引人沉醉。
“怎么了?需要傳林太醫么?”
“南奕,你……你別沖著我笑……”
南奕有些迷惑:“嗯?”
又是一聲從鼻腔深處穿來的低低的撩人的聲音。
撩人于無形,攪得人意亂情迷。
她聲音低低的,像極了懇:“你……你正常一點好不好?”
南奕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正常”,卻也低低應了一聲:“那我替郡主把宮中新派來的侍女喊來陪著郡主可好?”
沂俐盯著角落里的粉色瑪瑙三腳石鼎里緩緩升起的煙霧,捏了捏鼻梁,點頭讓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