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斷的箭矢落下,沂俐低頭輕地看了那兩截硬木一眼,撇撇嘴,將他們踢在了一邊。
“你們,”她揮手指了指那一堆目瞪口呆地瞪著自己的士兵,“去給我把城門打開。”
長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是誰?”
沂俐低頭,慢吞吞地掏出了自己那日趁著留春殿走水偷出來的腰牌:“景仁宮,留春殿,太后的人。”
昏暗天色中,那雙清亮無辜的眸子看著那些士兵:“太后娘娘派我出城取一件首飾,你們……能開了城門么?”
“陛下有令,這門……任誰來了都不能開,除非……”那人頓了頓,“除非敵方軍隊將這城門攻破了……”
那人似乎感受到自己這么說有些欠妥,便很快補上了一句:“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沂俐笑吟吟地趴在城墻墻頭,望著那設計成了“山”字形的城墻。
“攻破么?”
她翹起蘭花指,拈著寬大衣袖,笑得嬌媚,她虛虛點了點遠方。
“攻城的士兵,這不就來了么?”
受了景順大帝授意的明鳳軍,女扮男裝混入大沂蓼城云城與暉州三城守軍之中,跟著軍隊來到了玉城之下,又在看到沂俐放出的煙花后,火速趕到了那設計成“山”字形的城門外匯合。
城門設計成“山”字形又如何?守城士兵少了,城墻設計得再怎么精妙也無濟于事。
那拿刀指著沂俐脖子的士兵被城墻之下從四面八方趕到的女子分了神,沂俐指尖順了順被風吹得凌亂的長發,一腳踹在了那人手腕上。
長刀落地時,玉城正北門大開,隨后,大沂軍旗插上了玉城北門城頭。
她于三日之前收到了景順大帝派人遞來的密函。
明鳳軍雖說不是大沂正規軍隊,但其因行蹤詭秘,計謀多端,而有著大沂正規軍隊所不具備的優勢。
其他八座城門遠遠瞧見北門城頭上早有大沂軍旗插上,軍心大亂。
蕪疆玉成守軍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沂俐站在城頭上,負手冷冷看著負隅頑抗的守城將士,默默嘆了口氣。
“我們先進宮。”
景陽宮內,玉紫恒淡淡地看著丟盔棄甲的將士。
他望著他們沾著血跡的戰袍與戰甲,不是很明白這些人哪里來的臉面出現在自己眼前。
他聲音微啞低沉,沒有威嚴,只有怒氣。
“滾出去。”
那士兵愣了愣。
一只玉硯砸來:“聽到沒有?快滾!”
那士兵屁滾尿流地爬走了。
玉紫恒暴怒,群臣默然。
半晌,一老臣出列:“陛下,若是咱們現在逃去西面,也不是來不及……”
玉紫恒直勾勾地盯著他,半晌,大笑:“逃?”他扶了扶額頭上那頂十二冕旒冠,“逃?”他甩了甩衣袖,“蕪疆是朕的天下,朕為何要逃?”
群臣面面相覷,只道玉紫恒瘋了。
軍隊都快攻打到景陽宮珩陽殿門口了,你還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