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俐飛速起身時,裙裾如夏日怒放的玫瑰花,層層疊疊,色澤艷麗。她想關門時,黃舒帶來的護衛已經把守在了庭治殿大門兩側。
沂俐垂眸:“你來做什么?”
黃舒將手中一只錦盒放下:“朕想你了,來看看你。”
沂俐腹誹。
鬼都不信。
“你帶來的是什么?”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沂俐摩梭著那只帶著機關的錦盒,微微笑了:“還挺別致的。”她指尖用力按下一個梅花形的按鈕,錦盒彈開,一股濃重的焦糊氣味撲面而來。
紅色絲絨錦緞上赫然呈著一枚已經燒焦的人頭。
她在錦盒掉落前,將那只盒子穩穩當當地放在桌面上,捂住口鼻,踉踉蹌蹌后退兩步。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黃舒笑了,“南奕送給朕的禮物,朕拿來給你瞧瞧。”
沂俐眼神沉靜,并無懼色:“禮物?既然是南奕送給你的禮物,你就好生收著,何必拿到我面前來炫耀?”
黃舒親自捧起錦盒,手抖了抖。
“皇后,看來,他們絲毫不關系你在瀝城的死活呢。”他笑笑,水蛇一般緩步走到沂俐身前,俯身挑起她的下巴:“嘖,當真如花似玉的一張臉呢……”
沂俐后退一步,冷冷望著他:“你傷不了我。”她揚手時,腕間閃過一絲寒光,“就算祖父父親與南奕不管我,我也能自保。”
“皇后,若是有朝一日大沂所有人都不管你了,你不會難受么?”
沂俐望著黃舒“關切”的眼神,再次向后挪了挪。
“我和你后宮里那群人不一樣,我可以靠自己活下去。”她的語氣里多了一絲譏誚與挖苦,“有些事情就不勞您費心了。”
“倒是您……”她突然關心起他來,“嚴家尚未除去卻依舊囂張跋扈,夏家權勢滔天壓了你一頭,還有富商盧氏富可敵國,再加上外患不斷,你怎么有心思來為難我呢?還是說您把在外邊受到的氣全部撒在了我身上?”
“不。”他笑得懇切,“我只是想關心一下你……若是大沂沒有人在乎你,你又會如何?”
“我么?”她摸了摸下巴,嬌嬌俏俏笑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好受的。”
黃舒自嘲似的笑笑,似是不愿與她再討論這個話題:“夏蘅湘最近來找你了么?”
“沒有。”她坐下后,懶洋洋地倚在太師椅上,“夏家出什么事兒了么?”
“昨日我去戶部翻了翻賬本……”
“貪污受賄?”
“嗯。”他簡單應了一聲,“還有賣官鬻爵。”
“是么?”沂俐將那只礙眼的錦盒推得離自己更遠了一些,“不過若是你問我,我肯定是不建議你現在就動手的。”
她若有所思地盯著黃舒:“先不說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會有多讓人寒心,單論你每年科舉選拔出來的人能否填上這個巨大的窟窿?”她掰著手指大致算了算,“再加上外患尚存,你貿然行動怕是……無異于置自身于死地罷?”
“幫我。”
“不要。”沂俐懶洋洋地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子,“太麻煩了。”
“那碧澄居……”
“關我什么事。”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