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我。”
沂俐倏然抬頭,猛然起身,打開了那虛掩著的房門。
“南奕,你怎么來了?”
“沒什么。”他低頭望著她笑笑,“你病了?”
“沒有。”她擋住南奕看向屋子角落里藥爐的視線,“不過是咳嗽罷了。”
她仰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南奕流暢的下頜線。
“你坑殺了多少人?”
南奕垂眸瞄了她一眼,推著她的肩膀進了屋子:“沒有上次坑殺的士兵多。”
沂俐上前一步:“誰讓你殺的人?”
含笑的瑞鳳眸剎那之間冷若冰霜。
“殿下,您別忘了,大沂百名暗探都被殺死在庭治殿之前。”
他坐在桌邊,執起小茶壺。
“冷茶?”
沂俐笑吟吟負手望著他:“若是你嫌棄我這里茶冷,你大可以自己去煮。”
南奕指尖敲了敲杯壁。
“殿下這里的茶自然是好的。”他看著碧綠冰涼的茶水,忍俊不禁。
“黃舒讓你到這里來了?”
“如你所見。”沂俐呵呵笑笑,“如你所愿,進了格物書院就相當于距離卷入瀝城權力中心近了一大步。”
她俯身凝視著端著小茶杯的南奕:“這大概就是你和陛下想要的吧?”
南奕垂眸,放下茶杯,笑意猛然收斂:“殿下,陛下只想要您的安全。”
碧綠澄清的茶水在小杯中晃蕩了幾圈,最終歸于沉寂。
“安全?”她笑笑,“你與祖父大概是唯二兩個威脅到我安全的人了。”
她低頭望著坐在桌邊的他,他又抬頭望著她。兩人湊得極近,呼吸相聞。沂俐從他那雙含笑又帶著細微惶恐的瑞鳳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稍稍心軟了一些。
而南奕看著她眸子稍稍柔和了一些,悄悄松了口氣。
“殿下,臣是君上之臣,只聽命于陛下。”他咬著下唇,神色有些無辜,“臣的一舉一動都聽從陛下指示,不敢輕舉妄動。”
“哦?”沂俐湊近了他耳邊,“那么坑殺萬人,也是陛下指示咯?”
“坑殺萬人,同你前些年坑殺投降士兵的手筆倒是相似的很吶……”
“殿下,你聽我解釋。”
“好。”沂俐直起腰來,直勾勾地盯著他,“前幾年你坑殺投降將士是為了絕后患順帶著嫁禍二皇叔,這次呢?”
當年太子一黨誣陷安王通敵賣國,在于黃國戰役之中,坑殺了無數投降將士,只為偽造并銷毀一些證據。
而景順大帝聽聞此事后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捻著須就將太子一黨的人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