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唾液交融的吧唧聲猛然停止,盧珍惶恐地看了看屋外面色陰晴不定的黃舒,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微微垂首的李立,猛然推開了身上男子。
柴房外,被柴火煙氣熏得漆黑的小路上覆著的白雪在眾人的踐踏之后,與那灰褐色的煙氣混在一起,濕漉漉地在地面上流淌。
“有些事朕拿不定主意。”他手指不再發抖,反而笑得眼神迷離。
他微微伸手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李院首也是朕的皇后,這后宮之事,你理應為朕分憂。”
灰黑色的雪水順著青石板鋪就的小路,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路邊草叢之中。
她指見勾起臉頰邊碎發,將它們挑在了耳后。
“好。”她笑吟吟地瞥了屋子中交纏的兩人一眼,“若是陛下下定決心讓我處理,那……陛下可別后悔啊……”
“沒事。”黃舒笑得溫和,“反正不可能更糟糕了,不是么?”
他后退半步,讓沂俐一人立在門口。
很快,珍妃私通外臣一事鬧得滿城風雨,當黃舒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時,眾人好奇地偷瞄著黃舒的臉色。
而黃舒看上去卻又不似剛撞破珍妃與那男子丑事時那般氣惱,他毫不避諱地微微笑笑:“這事朕已經交于李院首去查明了。”
朝堂之上,眾臣面面相覷。
“陛下,這等關乎皇家顏面的大事,還是交于皇后娘娘去查比較好……”
“陛下,若是皇后娘娘病重,您親自去查也行哇……”
應召從格物書院匆匆忙忙來到朝堂的沂俐,心不在焉地聽著朝臣們議論紛紛,時不時地打了個呵欠。
“李大人,您覺得呢?”
站在一旁默默無語的沂俐猛然一驚,站在大殿門口披著玄青色大氅的她疑惑地偏了偏腦袋,解開大氅遞給了扮做男子模樣隨她入宮的挽翠,眼波流蕩,笑得不屑:“臣……臣也覺著此事交由臣去查并不妥當。”
她頓了頓,抬眼瞄了眾臣。
有些人像是松了一口氣,但大多數人都抱著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眼角余光齊齊瞄向淡然立在大殿門口的沂俐。
黃舒把這小子攪和進來,定然有貓膩……
“陛下,臣覺得……這事兒臣只能查一半。”
另一半自然是庭治殿里那位去查了。
黃舒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點了點頭:“好,你就查一半。”
“剩下的一半,朕親自去查。”
大殿之外,朔風吹入,黑色袍角玄青色袍角和黃色袍角被依次吹起。黃舒明黃色袍子上九條飛龍顯得越發張牙舞爪,盛氣逼人。
那袍子上飛龍眼睛繡得栩栩如生,沂俐看到那黑白分明的花紋時,只覺得自己像是被瞪視著一般。她抿了抿嘴唇,低下了頭。
昨日在盧府,她早已嗅出酒中被下了藥。而跪坐在一旁毫不起眼的挽翠則從袖子里抖出了解藥。待她親眼看見那淡黃色的粉末落入盤中時,她才勉強喝了兩口酒。
至于藏在袖中那放白色的帕子,不過是事先沾濕的,之時為了在宴席之上安撫一下惴惴不安的南奕罷了。
在她還住在庭治殿時就知道黃舒會對珍妃下手,她也做好了準備時時刻刻提防著兩人間的戰火燃在自己身上,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黃舒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去羞辱她。
在珍妃跪坐在他身邊斟酒時給她下藥,將她引入無人的小屋,點燃了合歡香,再找人毀她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