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舒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以為朕不敢動你?”
“臣不知道。”沂俐直起身,將手中茶杯塞在了挽翠手中,“臣只知兩虎相斗,必有一傷。”
“兩虎?”黃舒笑得不置可否,“你大可以一試!”
沂俐冷冷一笑。
“陛下看起來很有自信?”
“對付你還是可以的。”
“陛下這是在威脅臣么?”她笑吟吟地抄起手,眸子深處一絲藍色幽光若隱若現,她走上前去,踮起腳尖,附在黃舒耳邊,口腔中吐出的氣息輕吹起黃舒的頭發,“黃舒,之前威脅我的人,都死了。”
“挺巧啊……”黃舒抬手拂開她額前碎發,“你想來也知道朕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
凌厲寒風將兩人聲音吹得稀碎。
她靜默無言,鼻腔中吐出的溫熱氣息融化了領口上細小的雪花。她攏緊了大氅,半晌,笑了。
抬手,樹梢上飄落的雪花落在了她的手心,很快就融為一小灘水。她手掌傾斜,水滴從她溫熱的掌心流到冰涼指尖,落在了黃舒靴履上。
她輕蔑地笑了。
“所以,你們尸體驗完了么?”
“黃舒,若我是你,我斷然不會派這么蠢的人潛伏在別人府邸之中。”
“不能怪她太弱,只能說她不幸遇見了你。”黃舒低頭看著她,眼底浮現出一絲懷疑之色,“你為什么會出現在寧府之中?你為何能毫無顧忌地出入寧府書房?”
“夜深寒涼,我不過去書房之中烤烤火喝點酒。”她微笑,冰涼指尖藏在了大氅之中,“沒有什么問題吧?”
“沒有。”黃舒眸子依舊帶著戾氣,“是朕多慮了,這具尸體……就送到城外亂葬崗之中掩埋吧。”
他冷冷瞟了她一眼,意欲轉身離去時,沂俐叫住了他。
“黃舒,你想好怎么處理盧珍了么?”
“嗯?”黃舒不置可否,“你想說什么?”
“沒什么。”披著厚重黑色大氅的沂俐亭亭玉立在皚皚白雪之中,“你是心軟了?”
黃舒冷笑:“笑話,朕會心軟?”
沂俐窮追不舍:“那……你為何會留他倆性命至今日?”
“朕想著,若是讓盧夏兩家聯姻,是否比直接除掉兩人好得多?”
盧家與夏家聯姻后,只會結黨營私狼狽為奸,因而也就有更大可能落下把柄,被黃舒抓住。
而此時,兩家勢必會站在嚴家對立之面,彼時,嚴家根本不是兩家對手,只能被踢除出局。
沂俐若有所思地咬著指尖:“只怕夏家不樂意。”
“若是朕下旨了,他夏家還能抗旨不成?”
“若是他膽敢抗旨,陛下可不就有借口削弱夏家勢力了么?”沂俐微笑,“果然好算計。”
“朕這就詔寧歆擬旨。”他匆匆忙忙地轉身上了車駕,“夏家小公子夏崢擇吉日迎娶盧家大小姐盧珍。”他咧嘴笑了笑,“到時候,李院首會去夏府喝喜酒的罷?”
“既然是陛下賜婚,那我不去豈不是太不給陛下面子了?”她盈盈一笑,躬身扶著黃舒上了馬車,“書院院首不過是個閑職,臣,閑得很吶……”
兩人大婚那一日,沂俐披著暗紅色錦袍,乘著格物書院的車駕,準時出現在了夏府之中。
“李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