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您醒了?”
沂俐微微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多虧了林太醫,我才能撿回一條命。”
“無礙。”林太醫將藥箱放在了桌上,“殿下的傷還需靜養。”
“我問你。”她無所謂地笑笑,“我武功廢了我知道,但我手腳……能養好么?”
她雖笑得云淡風輕,但窄窄的肩膀緊緊繃住。
南奕立在床邊,垂下了腦袋。
林太醫翻動藥箱的動作微微一頓。
“下官……盡力而為。”
一陣狂風卷著嫩葉吹開了小屋的窗戶,嫩葉飄落在地面,狂風吹落梳妝臺上放著的花瓶。
花瓶落地,碎裂,瓶中枯萎花朵落地,沾著瓶底的一點水。
不知何處也不知何物,也碎了。
沂俐怔怔盯著地面上那一團狼藉,半晌,笑了。
“那就……全看林太醫了。”她無力地笑笑,“能不能康復無所謂,至少……我的命是林太醫撿回來的。”
“這么算下來,你們父子倆把本殿從鬼門關上拉回來兩次。”她輕輕松松地倚在了床上,目光依舊落在那一地碎瓷片上,“我是不是不該奢求太多?”
“小殿下不必如此悲觀,臣會盡力而為的。”
“好。”她笑吟吟地拉住了南奕的袖子,“南奕哥哥,我冷。”
“臣這就去給殿下搬炭盆去。”
“不要。”她拽住了南奕的胳膊,厚著臉皮望著他,“你能不能……抱著我?”
“嗯?”南奕微微怔住,立在一旁的林太醫期期艾艾地嘟囔了一句,挑了挑眉,留下了一罐藥膏,強忍著笑退出了屋子。
“殿下,別鬧了。”南奕看著她手腕上的傷口,也并不敢扯動衣袖,“林太醫說了,您需要靜養。”
“我手疼。”她哭喪著臉,“就是你剛剛扯衣服拉到我傷口了。”她撇嘴,“你去把那藥膏拿來。”
她抖了抖油膩膩的頭發,揭開了手腳上纏著的布條。
那些觸目驚心整齊到令人發指的刀劍傷口映入眼簾,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下手這么狠的么?”
南奕瞄了一眼她的傷口:“五日前你滿身血污被送入碧澄居,可比這個恐怖多了。”
沂俐懶洋洋地躺在了床上:“上藥。”
“等下。”南奕避開了女孩兒灼熱的目光,“臣去把挽翠找來。”
“挽翠啊?”她側躺在了床上,“挽翠不是也受傷了么?”她懶洋洋地瞥了南奕一眼,“要不還是我自己來吧?”
南奕嘆了口氣,躲開了她鉤子似的目光,跪在了她的床邊:“殿下,那……還是讓臣來吧……”
她笑吟吟地躺了回去,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
他的掌心,滾燙。
但很舒服。
“慕禹事情做得不干凈。”
“怎么說?”
“否則黃舒怎么會查到碧澄居來?”
“可能……也只是懷疑。”
沂俐咬著下唇,若有所思地哼了一聲。
“你熬了整整五日?”
南奕給她上藥的動作頓住。
沂俐倏然睜眼。
“你當真熬了整整五日五夜?”她入鬢長眉輕挑,一向端莊的面容上竟生生顯出幾分輕挑來,“你不累?”她盯著南奕那雙熬的通紅的眸子,“上完藥你就去歇息吧。”
“那臣就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