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人出門一看,前幾天從工地上撿回來的幾根鋼筋本來是好好地放在走廊上,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風太大給吹到了路上。
小兒子走路一向不太上心,就顧著玩。
這會整只左腳被鋼筋穿過腳踝,汩汩鮮血如同小溪一樣流了老長,觸目驚心。
“兒呀!”
孫母連生了三個女兒才得了這么一個寶貝疙瘩,平日里就眼珠子似的疼愛著,現再看到孫夢宇宙出事,她比誰都心疼。
“早叫你用繩子把這些東西炸扎起來你不停,現在好了,我可憐的小宇嗚嗚。”
兒子哭得連聲音都啞了,孫父當然也很自責,“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快把他送去醫院,我去想辦法借錢。”
也只能如此了。
*
醫院,明亮干凈的辦公室內,陽光穿透百葉窗,在桌面上留下了條狀的斑駁光影。
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子正百般無聊的轉著手上的筆,骨節分明的手指修長好看,漫不經心的在診斷結論書上寫下了“面癱”二字。
見狀,站在他對面的黑衣青年頓感無語,冷酷的面容難得浮現出了一絲表情,“楚少,勞煩你認真點!”
感情他檢查了半天就得出這兩個字?
楚俞深抬起了俊逸的臉,如秋水般瀲滟的桃花眼中光芒流轉,不厚不薄的唇瓣開合,輕笑了一聲。
“阿印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明明比以往都要認真……而且你家主子這面癱的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懷疑——”
停頓了一秒,他換了個單手撐腮的邪魅姿勢,瞥著那人的臉色,繼續道:
“他以后很可能會變成木頭人喔。”
那位叫“阿印”的男子剛想說話時,門外傳來了一陣紊亂響亮的腳步聲。
“醫生,醫生在哪里?快,救救我兒子!”
長相清秀的小護士忽然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入目三名容貌氣質各不同但是一樣英俊帥氣的人看得她愣了一秒。
臉上微紅,結結巴巴的道:“楚,楚醫生,有急診。”
啪——
楚俞深將手上的筆一丟,高大清瘦的身子站了起來,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臉。
“哎,本來還以為今天可以下個早班去酒吧蹦迪的,現在看來是蹦不了了。”
“病人在哪里?”
這一句,是問小護士的。
那姑娘顯然還沉迷在這一屋子的美男中,恍惚回神,“在,就在走廊上。”
“我明白了。”
楚俞深起身,抬起長腿朝著門外走去,臨走時不放心的叮囑兩人:“阿印你送阿言回去,記得他這幾天最好是靜養。”
一直沒有說話的秦北言冷靜的鳳眸轉了過來,薄唇輕啟,“正好我也該回去了,你去忙吧。”
剛走到走廊,迎面一名中年夫人抱著渾身是血的小男孩跑了過來。
幼兒的腳腕被一根拇指粗的鋼筋穿過,連粉色腳筋都被扯出了一截,滴答的流著血。
“嘶~”
饒是見慣了比這還要恐怖場面的宋嘉印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氣,“這孩子只怕今后都要落下殘疾了。”
上天何其殘忍,讓一個無辜稚子受這樣的罪。
秦北言認同的頷首,頭顱微垂曲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光亮,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他的睫毛上,灑上了一層金粉。
一時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