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多大個人了也不害臊，那我就先替我外孫們收著，等以后他娶媳婦了再給你，你個當娘的人了，也別整天沒個正形的……”毛氏伸手把東西小心收好，手上繼續忙活著，也不忘刀子嘴豆腐心地絮叨。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啦！我先去看看爹在哪，有事兒同他講嘞”
實在經不住毛氏的炮轟，見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梁織兒尋了個由頭，就出了廚房。
在院子里逛了兩圈，最后才在豬圈找到梁富貴。
他正揮舞著雙臂，往食槽里添豬食，兩大桶豬食嘩啦啦往里倒。兩個大肥豬聽見聲響，晃著大耳朵慢悠悠走過來。
低頭把嘴巴往槽里一伸就吭哧吭哧吃起來。其中，有一只的大肚子都拖到地上了，估計等不春天就又能添上一窩小豬崽子。
能把兩只豬養得那么肥，全得靠梁富貴夫婦的功勞。
他們平時不僅要到地里做農活，每天早上還要早起上山打兩大筐豬草回來，手上即使滿是厚繭，也經常被鋒利的葉片拉幾道血口子。
時不時拉上幾條，夫婦倆看傷口太小要不當回事，多年下來大大小小積了不少疤，手上的繭也是一年比一年厚。
只可惜辛辛苦苦喂了兩年，到頭來輪都輪不上半分。
梁織兒就是站在不遠處望了梁富貴忙碌的身影，心中就不自覺的泛起酸來。
“閨女你咋來了？離遠點，這臟。”梁富貴手里拎著桶，樂呵呵的同她講。
他手上的關節因常年做活變得粗大，本人又比較瘦，關節早就畸形得駭人了。
前兩年梁嶼年紀小，什么都不懂。見了外公，經常要用小手包裹著他的一個手關節，心疼的吹吹說不痛不痛。
以前的畫面總是浮在記憶里，她感受得不真切。現在親眼見到了，心里發酸得厲害，那股子要讓全家過上好日子的決心就更堅定了。
“爹！這豬小時候還是我喂的呢！有什么臟不臟的？”梁織兒心又暖，又有點兒無奈，怎么都這么大了，還把她當孩子呢？
“是是是，我們織兒啊最能干了，以前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沒你能干呢！”
他閨女又勤快又能干，十三歲就看她爹的醫書上山采采藥補貼家用了。他這個后爹一點用也沒有，叫了他那么多年爹，到頭來連副像樣的嫁妝都沒有。
是他太沒用了，孩她娘帶著孩子跟著他，沒享啥福不說，天天跟著他風吹日曬的。以前白白凈凈的手都變得又大又粗了。
梁織兒的親爹是個鄉野大夫，雖然沒讓毛氏享什么福，但平時最多也就收拾收拾家里，繡繡花，沒做啥粗活。好幾年沒勞累過，養得比村里的那些小姑娘還水靈些。
后來村子里鬧旱災，又來了洪澇。
都沒錢吃飯了，哪還有多余的銀子看病？
最后，她親爹是染了癆病，沒有什么好藥治。為了給她娘倆省點口糧，活活給餓死的。
后來，眼見著家里實在沒有吃的了，家里還有一雙公婆要養，總不能讓老人家活活餓死。毛氏走投無路，才帶著梁織兒改嫁。
換了一袋子糧食，救下了一對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