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人叫喊聲愈發虛弱,徐夜上前按住陳滿倉的手臂,沉聲道:
“大哥,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陳滿倉見是徐夜,才送了手,但一手仍然摁住那人的脖頸,像摁小雞一樣。
“怎么回事?”
“這狗賊膽敢侮辱民女,灑家打得便是這種人!”
“大哥打得好,只是此乃京都,出了人命只怕不好交代,不如將他押下,交由捕惡門處理。”
徐夜看了一眼那廝,隨即說道。
沒等到陳滿倉講話,樓下便傳來一陣騷動,一陣陣鎧甲摩擦聲整齊劃一。
一道身影飛了上來,陳滿倉只覺得自己手掌下憑空生成一陣暗力,再看時,底下那人已憑空消失!
“嗯?”
待到來人站定,徐夜才看清此人相貌。
身著銀色軟甲,頭戴純白月冠,其貌不揚卻無形散發一種威壓。
“這穿著,是玄月司?”
圍在一旁看熱鬧的眾人頓時往遠處遁去,好似見到豺狼虎豹一般。
“是七指盧白蛇!”
徐夜注釋來人,盧白蛇是玄月司八大校尉其中一位,性情陰厲狠毒,人如其名。
“快走快走,莫要再看戲了。”
“走走走,莫要惹禍上身。”
周圍圍觀的酒樓食客,伙計丫鬟全都鳥獸散去。
那被來人救下的瘦弱男子,立刻恢復了氣力,抱住男人的大腿哭喊道:
“哥,哥呀,你終于來了呀,弟弟我都要被人給打死了,你得給弟弟做主啊哥。”
陳滿倉拿起桌上的酒胡亂喝了一口,隨后走到那人面前。
“灑家還當是誰,原來是玄月司的七指郎。”
盧白蛇眼神冷冽,寒光透出,他曾因練武走火入魔,自斷三指以醒心,在江湖中,卻成了個不大不小的笑話。
“陳大人,不分青紅皂白毆打我玄月司之人,還請你跟我走一趟。”
盧白蛇不緊不慢,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語氣森冷。
“少給灑家裝蒜,這廝是你弟弟?那倒好辦了,你這蠢鳥弟弟侮辱民女,灑家打不得?”
盧白蛇看了一眼自己弟弟盧白蟻,冷聲道:“陪酒女侍是得月樓自古的規矩,難道陳大人來此間喝酒不曾要過陪酒么?”
“你放屁!他強行灌酒不成,言語調戲還不夠,甚至還下手,灑家見不慣,不能打了!”
陳滿倉抓了抓腦袋,大怒,一拍桌子怒喝道。
“我弟弟只不過是喝了些許酒,語氣輕薄了些,不至于陳大人你拳腳相加吧。”
陳滿倉暴喝一聲,就要走上前去,徐夜一把攔住,他上前笑道:
“盧大人是吧,你弟弟侮辱民女在先,陳大哥出手相救何過之有,這里在場眾人都可以作證。盧大人,天子腳下,你也敢徇私舞弊嗎?”
盧白蛇正眼沒瞧一眼徐夜,手中一緊,那被盧白蟻強行欺負的陪酒丫鬟便來到了他跟前。
“給你一次機會,說說看,我這玄月司校尉的弟弟,他有沒有逼迫你?”
盧白蛇輕描淡寫之間,卻已經領女子嚇出一身冷汗。
玄月司之名,猶如蛇蟻,尋常人間,哪個敢惹?
徐夜眼神微凜,沉聲道:“姑娘莫怕,我斬魔司可以替你做主。”
徐夜說起這話也沒底,一者自己只不過是斬魔司丁字營中無名小卒,沒什么話語權;二者斬魔司雖然在民間威望挺高,因為斬魔人紀律嚴明從不欺壓百姓,還為民除害,老百姓本質上是親近斬魔人的,但是斬魔司在民間的權力卻是大大不如玄月司的。
舉個不恰當的栗子,這偌大的鳳都比作一個學校,斬魔司便是名譽校長,而玄月司便是實權校長。
一旁的盧白蟻叫囂道:“斬魔司?你們的手是用來打自己人的嗎?待我回去,定要告訴我爹,讓他…”
“閉嘴!”
盧白蛇看見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還在胡言亂語,呵斥一聲。
雖然斬魔司與玄月司已經注定勢如水火,但龍虎山一天不倒臺,斬魔司就有一天反抗的資本。
“你只需說兩個字便行了。”
盧白蛇看向地上女子,眼神冷漠。
地上那女子頭也不敢抬,被盧白蟻潑了一身酒的身子顫顫發抖。
“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