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滿倉和袁青鋼分別后,天已經快黑了。
日落西山,鱗次櫛比的魚鱗府上的黑紋瓦片映射出點點霞光。
北街。
徐夜難得在路上慢慢前進,眉頭緊鎖。
街上沒什么人,鋪子也不算多,中規中矩的酒鋪更是沒幾個,徐夜找了好一會才找到一家李記酒鋪。
徐夜拿著錢,到酒鋪打了一壺酒。
酒樓里一壺好酒能值半貫錢,酒鋪里一壺劣酒不過十幾文錢。
斬魔人的俸祿也不是很高,一般沒有職權的斬魔人底層就更少了,只是殉職后給得多,大約能給個三百兩白銀的撫恤金。
跟一般那些達官貴人給青樓里的下等花魁贖身時差不多的價格。
呵呵,諷刺。
“您拿好,十文錢。”
徐夜搖了搖頭,付了錢,問道:“掌柜的,這條街上為何人數如此稀疏?”
雖說現在還未到中午,但路上的行人著實少了些。
徐夜雖然是挑了一條頗為偏僻破舊的街道來買酒,沒辦法,得省錢。但此處好歹也是在都城當中,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實在不該是這般蕭條之色。
“這位爺您有所不知,這條街…呃…這條街呀,老舊了些,自然沒人來了。您買完了便早些回去吧。”
徐夜挑了挑眉,搖了搖頭,接過了酒葫蘆別在了腰間,揚長而去。
“鞋兒破,帽兒破,咦喲喲…”
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走起路來寬敞多了,徐夜雙手抱著頭,大踏步走在街上。
“嗯?”
轉過一處狹窄的道口,進入下一節靠近河邊的街市時,徐夜眉頭一皺。
好像有妖氣。
忽然間,街道上的人仿佛全部被定住一樣。
徐夜也是渾身僵硬,難以動彈。
定身術。
一個獸首人身的妖怪緩緩出現在街頭,頭頂頭發稀疏,兩只犄角有些稚嫩,長相酷似青牛,對著來往行人擠眉弄眼。
這頭妖怪好像是尋找著什么,最后落在徐夜前方不遠處,當著他的面吸食了一個男子的精氣。
徐夜眉頭緊蹙,光天化日之下,鳳都城里竟有妖怪行兇?
就算不怕斬魔人,城里的客卿供奉,各位大家高手也不放在眼里?
還是初次行兇,不知者無罪?
妖怪只吸了一半男子精氣,那男子肉眼可見身軀變得干柴般瘦弱,皮膚如同老叟一般松弛。
就算不是當場斃命,也絕對活不了多久了。
徐夜催動羅漢霸體,渾身肌肉崩馳,與那妖怪的定身法術相互駁斥,發出滋滋的聲音。
一股霸道的羅漢身影不斷一遍一遍地在徐夜身上顯現、放大。
眼看著那青牛妖怪就要再次吸食,終于,一聲震動后,金色羅漢虛影放大數百倍,消散在空中,徐夜恢復如初。
“妖孽!”
那青牛妖怪回過頭來,驚奇地眨了眨兩只圓滾滾的眼睛,似乎在好奇徐夜為何不受控制。
徐夜赤手空拳,未帶刀劍。
“正好試試儒家的希象天字,看看是不是如同我設想的那樣。”
那青牛怪從背后掏出一把刀子,朝著徐夜走了過來。
還會用刀?真是稀奇。
“怎么,吸了精氣還不夠,還想吃老子?”
徐夜架起手勢,口中念念有聲:
“儒家有言,希象無言,君子貴善,字其雄哉,君子貴信,字其偉哉。
希象,夜!”
徐夜身前,迅速浮現出一個“夜”字,緊接著不斷變大。
一股雄渾奇偉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涌來。
微風起,一股極為舒適磅礴的氣息撲面而來。
“夜書風云志,鬼神豈可猜……”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忽如一夜春風來……”
霎時,四面八方好似有不斷地滔滔詩文朗誦之聲,不斷洶涌而來。
青牛怪眼里頓時變得猩紅無比,居然化作一頭碩大無比的蠻橫青牛,足有一丈高,牛角纏繞著黑氣。
“破!”
希象字的偉力瞬間降下,那些文字宛如一座牢籠將青牛怪困在其中。
青牛怪鼻孔里噴吐著黑氣,不斷想要掙脫束縛,金光繩索在它厚實的軀體上勒出一道道血痕。
徐夜看著青牛怪痛苦萬分地匍匐在地上,心里也沒底,不知道能否斬殺這頭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