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夜帶著羋冬青一路奔馳,終于趕在日落前來到了一家建在一處不高不低的山坡之上的酒家,名為“入云客棧”。
徐夜下馬,馬上有小廝跑來替他拴馬去了,徐夜臨了吩咐他給馬補給些上等草料,后者笑臉答應。
很快,徐夜與羋冬青在一處靠近角落的桌子落座,點了些酒菜。
徐夜環顧四周,幾乎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漢子,這些人穿的多是大楚邊軍的服飾,邊軍的服裝很有特點,黑鎧覆肩,銀盤護心鏡,肩頭兩處各有一道銀色條紋,猶如蛟蟒。
看來云州地帶,不太順平。
云州地理位置靠近撫州,再往北就到了北方第一雄州--北涼州,劍客與猛將如云的北涼州距離北方邊境,也只有不到千里之隔。
“嗯?”
不經意間,在這群莽漢的人群里有一道格格不入的纖細身影,身穿白衣,看不清樣貌。
“老周,你看那?”
一處圓桌,圍著五六個軍漢,光著膀子喝著酒。
一個臉上印著一條刀疤的猙獰漢子,眼神瞟著白衣女子端坐在凳子上的后擺,目光猥瑣。
“咋了,老子早就看著了,讓你的老二收收心,它沒那命。”
一位胡子拉碴的壯漢瞅了一眼,撇了撇嘴,他好歹也是有些閱歷的,這種女人,穿的白衣,配著白劍,一般人可惹不起。
他李大梟平日里玩玩娼妓就算了,夠他感恩戴德的了,如今這小子眼光還能變高,盯上不該盯的人?
果然吶,人心永遠無法滿足,何況這頭李大**,平日里仗著盤水營的威風作威作福。
“去你卵的,老子怎么就沒那命了?先前小三子說咱沒鳥用處,后來那琉璃坊的小翠花,還不是天天惦記我?”
刀疤臉肆意大笑,隨后好像回憶起什么一般,兩只腳踏上凳子,扭動著臀部,惹得眾人哄笑。
“慫貨,琉璃坊的騷貨算什么,有錢就是大爺,等你哪日沒了銀兩,你覺得憑你這磕磣樣,還進得去?”
一旁,喝完一大碗酒的漢子放下大碗,不屑道。
“怎么進不得,老子是盤水營校尉劉鐵驢的副將,他娘的,哪個敢攔?”
李大梟猛拍了下桌子,頓時引來四處軍士大漢的目光。
老周眼里寒光一閃了,連忙按下他,沉聲道:
“都他媽的給我消停點,這里不是顧縣,這話傳到上面去,你想死嗎!”
望著老周眼里的兇光,李大梟摸了摸頭腦,還是低了頭,悶悶喝著酒,只是眼神還是不老實地瞟著斜前方。
徐夜冷笑一聲,也沒在意。
來麟州的路上就聽聞,蓮湖郡屯了不少從北涼州撤下的兵,先前是用來鎮壓云州邪教以及匪患,后來漸漸演變為斬妖除魔的肅清軍,在云州一代頗具威名。
不過目前看來,倒真是很有威名呢,軍紀散漫便算了,竟然還出入青樓。
大楚律,凡有未除軍籍而擅入妓院者,死罪!
周圍軍士雖然目光肆無忌憚地朝著那位女子身上掃射,接著酒勁說些葷話,倒也始終沒有上前挑釁,畢竟有膽子在這里出現的女人,要么腦子不好,要么脾氣不好。
再無他話,兩人很快吃完飯。
徐夜開了一間房,安置了羋冬青后,拿出地圖細細思索。
吃了些飯食又緩緩調息了一陣的羋冬青恢復了七成,他靠在窗邊,望著認真觀察地圖的徐夜,微微失神。
“阿夜,我們到了哪了?”
其實羋冬青是想感謝一番徐夜的,但不知道為何,以往常說的話語現在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了。
那就將它記在心里吧,羋冬青如是對自己說道。
徐夜轉過頭來,沉吟道:“這入云客棧,自然就是小龍坡了,再過十幾里路,就到了云州安巖縣,從螃蟹河以北一路出發,明日天黑前就可以到達蓮湖郡。”
羋冬青點了點頭,望著徐夜,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