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皇宮。
尊武殿。
景武帝眉頭緊蹙,臉色鐵青,眉宇間的皺紋生生擠成了一個川字。
在他左手邊,朱貂寺雙手放于身前,微微躬身。
“那個離奇的法術,有沒有作假的可能?”
雖然這個世界本就是玄之又玄,但景武帝在看到那個竟然可以窺視別人內心的法術后,仍然有些震驚。
這其中當然包括這里面牽連了趙淵這一部分原因,此時此刻的景武帝感到了一絲慌亂,這種慌亂并非是對自家兒子有可能兵變的擔憂,而是一種來源于自己威嚴赫赫的剛強一面背后的一絲軟弱。
這些年來,景武帝不可謂不是個威震周邊四國的明君,北抵燕,西殺夷,南方懷柔政策,東方收復失地,在戰略上可謂高瞻遠矚,雄威浩蕩。
可這朝堂內部,自從洪武一案過后,好似自己越發捉摸不透了,非但國相張弼之漸漸變得古怪起來,就連一向沉穩嚴明的淵兒,居然在圖謀叛變。
“稟陛下,臣仔細查探過,沒有。況且......”
朱濟修有些欲言又止,眼神低垂。
“況且什么,都什么時候了還支支吾吾的,快說!”
景武帝龍顏不悅,微微不滿道。
“況且春庭學宮軒轅青衣,乃當世大儒張故萍首徒,被前代至圣先師夸贊過,有望儒圣。”
自打狂儒宋北橋離京后,軒轅青衣可謂一人擔起了春庭學宮的擔子,他的賢明也確實人盡皆知。
景武帝微微點頭,“繼續說下去。”
“春庭學宮不比上陰學宮,其門生極其不輕易入朝為官,遂與朝堂之人的勾連幾乎沒有,但憑借著其悠久的底蘊和軒轅青衣、龍琴、李寒鴦等人的境界完全可以在任何一個亂世之中自保。
換句話說,京城的顛覆于他們而言沒有一點關系。但儒家秉持仁德,尊君之禮,軒轅青衣來此的目的,以臣所見,決計是單純的為了陛下。”
景武帝隱藏在桌下的暗自收緊握拳的右手終于慢慢放下,他抬起頭,眼神變得陰鷙無比。
種種跡象表明,矛頭似乎真的指向了秦王趙淵。
“濟修,你覺得,淵兒真會反朕嗎?”
趙淵在景武帝趙珣眼中,是個過于沉穩的角色,甚至沉穩到趙珣對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沉穩一詞上。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太子死后,景武一直未再立儲君,對待各個兒子都沒有明顯的偏袒,而且他正直壯年,還未顯老態,他實在想不通為何趙淵會有反心?
朱濟修肩頭幾不可見地輕輕一顫,緩過神后立馬屈身匍匐,凄聲道:“稟陛下,臣不敢妄言。”
景武帝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筆墨硯臺亂飛,“朱濟修!給朕好好說話!你信不信朕撤了你這個大內總管的職!”
朱濟修瞧見景武帝如此大怒,這才緩緩起身,正色道:“稟陛下。”
“聽說西方有一個當世僅存的靈修山門,叫作三漾山,百年前乃是與犀隋山齊名的山門,山門之中的一門法術名為心蟲,可以竊取人負責記憶的一魂,此術為江湖中人所不容,又隨著靈修一脈的日漸隱匿逐漸沒落,漸漸不再為人知曉。”
“或許,今日陛下所見的,便是心蟲術。”
景武帝臉色越發鐵青,“如此說來,這事是真的?那為何趙淵他,還不動手?”
“或許,他們怕了,亦或許在等人。”
景武帝冷哼一聲,自從洪武一案后,他似乎沒怎么那朝上的大臣們動過刀了,反而是那些個武將,總是要挨他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