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子,不許你偷懶,給老子繼續舉著。”
“既然你自己選擇了從煉氣入門,就得吃得了這個苦,老子早就跟你說過,武夫入品容易,但后勁乏力,煉氣的修士氣機甚廣,卻難在入門!”
一個破舊的茅屋前的空地上,一位穿著粗布衣的矮小老漢雙手拿著稻桿制成的小鞭負于身后,圍著一個孩童慢慢地轉著圈,時不時用手中的稻桿抽打在孩童瘦弱的脊背。
徐夜忍受著后背傳來的刺痛以及汗水流過傷口時的腌人疼痛,雙腿馬步忍不住地顫抖,左手拖著秤砣,右手卻什么都沒拿。
當他的左肩傾斜時,又是一鞭子打在身上,稻桿子上的粗獷凸刺刮在他裸露的瘦弱脊背。
“感受氣的運轉,將體內的氣集中在右肩,來保持平衡!否則就算你的右手廢了,也不準放下!”
老漢怒聲,又是一鞭子抽來。
徐夜眼中逐漸冒起火星,臉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起于下巴尖處滴下滾大的汗珠。
遠處,穿著破爛道袍,背負有一把道劍的邋遢年輕人嘴里叼著一株干草,瞇眼笑望著。
三伏天的日子,太陽光毒辣地暴曬。
地面上,氤氳著揮發的蒸氣。
徐夜感到體內,似乎有什么東西滾滾而來,肆無忌憚地沖撞著身體里的線條,他不由悶哼一聲,隨即身子開始胡亂抖動。
他頭頂的那碗水,開始搖晃,不斷有水珠灑下,在徐夜眼中,仿佛是下了雨。
“小子,給老子認真點!”
又是一下,明明很細的稻桿子在老漢手中就好似十斤重的鐵鞭一般,狠狠打在了徐夜脊背上。
徐夜眼前忽然冒出猩紅,在遠處的年輕人眼中,這個孩子忽然間面目猙獰。
“當啷!”
碗碎了。
徐夜一手掐住老漢的脖子,猩紅一片的眼前,老頭的面目模糊,閃爍,甚至不斷變化。
徐夜的右手漸漸用力,不知為何那不算寬大的手掌此刻卻青筋暴突,居然可以將一位雖然矮小但尤為健壯的老漢的脖子給完完全全地包裹住。
他漸漸發力,手臂上的青筋愈發虬龍錯雜。
“癡兒!”
一聲淡漠的巨響在徐夜腦中炸起,有什么東西好像被劈成了兩半!
頃刻間,原本暴曬的天空忽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將徐夜整個人給淋濕。
“不對!”
一個聲音在孩童的腦中響起,“他不是你,不是真實的你,這是幻景!”
“快住手!”
軀殼好像在排擠靈魂,稚童臉上布滿血絲,忽然間,嘴里一道猩紅流出。
徐夜猛然驚醒,一把松掉右手,茫然地坐在雨中,大口喘著粗氣。
再抬起頭,面前哪里還有什么老漢,此刻分明處在一塊荒地之中的枯樹之下!
徐夜抬起雙手,左肩清晰地傳來酸脹感。
怎么回事,不是夢,不是幻景。
方才的他,幾乎險些在幻景之中,殺了自己的爺爺!
好在后來的他憑借著頑強的意志力幾乎絞碎了自己的舌尖,才堪堪蘇醒過來,但口中的疼痛卻仍然存在。
“好兇險的幻景......”
徐夜仍然有些迷惘,搖搖欲墜地站起身子,沉默了一會后在雨中繼續前行著。
對于徐夜的爺爺,那個一年四季只穿一件薄汗衫的莊稼漢,似乎就是個有些修為的武夫。小時候曾經聽他講過,因為某些原因氣機被仇家損傷及根本無法繼續修行。
至于其他種種,倒是沒有太多的記憶。
正遐想間,徐夜的眼前,又出現了一顆枯樹。
徐夜一愣,同時后背發涼。
他猛然回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