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綻也想越快越好,但現實不允許。
她直接問他。
——后天在陽泉集合?
后天是她最快的時間了。
這次連十秒鐘都不到,對方就回了私信,還附帶了一個微信號,138XXXXXXXX。
陳綻一邊想大概是沒有人對大汖村感興趣,一邊復制微信號到搜索欄。
跳出來的頭像是一張張著嘴笑的黑白熊圖,微信名只有一個句號。
同樣,好友請求剛發過去就通過了,聊天框里隨之跳出三條信息。
——你好,我叫楊宣。
——那……后天在陽泉集合,確定了?
——[鼓掌][鼓掌]
陳綻看著那兩個小表情,只回了一個嗯字,單方面結束了這場對話。
她不是一個會對任何生物都產生熱情的人,更何況楊宣這樣的一個陌生人。
楊宣本在收拾行李,收拾到一半,一直登在筆記本上的論壇突然傳來提示音,他精神一震,飛奔著過去。
也有其他網友給他發信息,但不是詢問瘋子的詳細信息,就是罵他神經病讓他滾的。
他都做好了獨自一個人去大汖村的心理準備,結果半夜來了這么大一個驚喜。
等他放下手機,哼著歌,往行李箱里塞簡便運動器材時,突然想起來,他忘記問對方叫什么名字了。
若不是微信名旁邊那個粉紅色的小圖標顯示出了性別,他連對方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
微信名叫大富大貴,頭像是一個穿著白色豎領禮服,端著紅酒杯的女人,上書“為我們的友誼干杯”八個大字。朋友圈倒是一條內容都沒有,白紙一張。
結合她發過來的三言兩語,楊宣覺著這個人可能有點人格分裂。
他抬眼看了一眼日歷,要是能明天去就好了,但……
后天也行,至少他不用真的一個人去。
楊宣住的地方不大,僅四十多平,一進門,左右邊就是隔出來的廁所與廚房,其他生活所需全部在一個空間搞定。他覺得挺好的,孤身一人,住大房子,除了孤獨感無限延伸之外,與他而言,沒有其他任何用處。
他轉身拉開衣柜下方的抽屜,拿出五副墨鏡放進行李箱的各個縫隙里。
他準備了兩個行李箱,一個裝著衣服跟生活必需品,一個裝著相機跟各種鏡頭。
最后拉上拉鏈,試拎一下裝著衣服的行李箱重量,比以往出發時要重上許多。
他只好放下,再次打開收拾一遍,兩遍三遍后,嘆著氣認命,不再折騰行李箱了。
那些棉襖,是當下十月天里,他的必需品,實在減到不能再減了。
至于另一個行李箱,就算把他的手提斷了,那也得全部帶上。
他往后一倒,頭靠在床上,身高一米八八的大長腿,只能彎曲抵著衣柜。
起初網友說找不到紀錄片里的男人,楊宣還覺得網友太無聊,這有什么好騙人的?直到兩千人里也沒有一個人說看到時,楊宣忽然產生了自我懷疑,難道是他看花了眼?
于是他把紀錄片,以拉片的方式,又看了無數遍,看到自我懷疑變成了激動——
那個男人真的只有他才可以看見!
他反身爬上床,再挪到枕頭那躺好,蓋上別人寒冬臘月才會出動的棉被,喜滋滋地進入睡眠。
這兩天,他得早睡早起,儲存好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