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瀑布盯著石頭,幾番猶豫,最終開口回了話。
他囁囁道:“我……我沒有參與,不知道……他們在玩什么游戲,”又擔心陳綻不信,急道:“我想參加來著,我老爸不讓……我真的不知道。”
陳綻溫柔著,緩緩說道:“叔叔,我看您是真的想下來陪我玩。”
她用眼神示意謝致去推石頭堵縫隙,謝致一推,韓瀑布立馬伸出一根手指塞進縫隙里,試圖阻止謝致。
陳綻癟癟嘴,一臉可惜,點了點頭,謝致跟著松開手。
韓瀑布語無倫次道:“我有知道的事,我……我可以說。我看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把人綁起來了,可能……可能是在玩……”韓瀑布絞盡腦汁,想了一個合適的名稱,“在玩綁人游戲!對,他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
陳綻嗯了一聲,附和道:“做錯事是得接受懲罰,叔叔您要是騙我,您也得接受懲罰哦。”
韓瀑布立刻保證道:“我知道,我絕對沒有騙你。”
陳綻滿意地拍掌,開心地笑著,她想再嚇嚇韓瀑布,特意學著鬼片里的笑聲,深深淺淺,遠遠近近的,比娃娃發出的機械笑聲更加詭異,聽得韓瀑布一陣頭皮發麻。
謝致都一種沖動,想緊緊地捂住耳朵。
嚇夠了,陳綻問道:“他犯了什么錯?你們要綁他?”
韓瀑布深呼吸一口氣,認命般的開始倒豆子,“他被鬼附身了,見人就咬,滿口胡言亂語,說什么妖怪,說什么石頭巨人張著血盆大口會吃人,還……還詆毀白臉石龍鎮山大王!”
陳綻與謝致站在原地,靜靜地聽著。
楊宣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幾步,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聽得清清楚楚,仍然想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直至快要貼上石頭。
這件事,對韓瀑布來說,哪怕年過三十載,他也記憶猶新,何況現在僅過三年時光。
他一一道來:“我記得很清楚,那年冬天,天氣史無前例的冷,晚上八點多,我就睡了。結果被子還沒捂熱,就聽到拍門聲突然想起,我跟我老爸起床一看,是他老婆秀華站在門外。問怎么回事,秀華一句話不說,光哭著求我們幫忙把她老公送到縣城醫院,”說到這兒,韓瀑布有些驕傲,“當時只有我家有輛摩托車,村里有任何事,都是找……”
旁枝末節,陳綻聽得不耐煩。
她起身,踹了好幾下石頭,沒好氣道:“叔叔,麻煩說重點。”
韓瀑布立即把話拉了回來,“我跟她老公從小穿開襠褲長大的,二話不說就跟著去了她家,一看,她老公躺在床上,沒了半條命,身上到處都是傷,還挺深,特別是胸口那幾道。我跟她一前一后,夾著她老公上了摩托車,突突地就往縣城醫院趕,”韓瀑布大喘了一口氣,壓低聲音繼續道:“趕到一半時,她老公突然發瘋了,一會兒抓著我的肩膀死死地咬,掙扎著要下車,說我們是妖怪,想害死他,一會兒又湊到我耳邊,怪笑著說白臉石龍鎮山大王其實也是妖怪……”
韓瀑布說著說著,全身抖了一下。
他永遠記得那個晚上,那聲像從地府爬出來的鬼魂,湊在他耳邊發出的怪笑聲。
混著陰森二字,順著他完全張開的毛孔爬進了他的血液里,令他的骨頭都深深地感覺到了恐懼。
他至今不明白,白臉石龍鎮山大王怎么會是妖怪呢?
白臉石龍鎮山大王不是護了大汖村一千多年的神像嗎?
神像怎么會變成妖怪呢?
其他村民也不明白,所以他們堅定的認為,是因為人瘋了,在胡言亂語。
對付瘋子的最好辦法,便是將瘋子綁起來,用破毛巾堵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