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宣扶著樓梯扶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偏頭看向韓水年。
奈何腦子里像灌了鉛,根本無法運轉,只想著,疑,怎么有兩個韓水年?
韓水年淡淡說道:“你們想知道的,能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就別在我身上費功夫了,什么都得不到。”
陳綻摸了摸左耳上的耳釘,笑道:“不試試怎么確定什么都得不到。”
韓水年視線先后掃過陳綻,楊宣,謝致,接著垂下眼,陷入沉默。
謝致依舊靠在墻上,從始至終沒有變化過動作,他能感受到韓水年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過幾秒,但也僅一種感受而已。
陳綻跟著不說話,索性走到長桌后,在椅子上坐下,湊近細看桌子上的臺燈,伸手拉下開關繩,細微的“叮”聲過后,小男孩頭上的帽子亮了起來。
楊宣猶豫片刻,開口道:“我們真的沒有惡意,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才想打聽事情而已。你別這么排斥我們,可以試著跟我們聊聊,說不定能發揮出奇效,放開你自己呢?”
韓水年冷笑一聲,一言不發,干脆利落的轉身,打算回房間。
陳綻已經放松趴下,下巴壓在手背上,另一只手撥弄著開關繩。
她聽到腳步聲,眼神瞬間變成涼,斂下嘴角的弧度,慢悠悠地開口問道:“韓子志,你認識嗎?”
韓水年驀然間停下腳步,全身僵硬,盯著地面,兩只手死死地攥成拳頭。
謝致抬頭瞧了一眼韓水年,收回目光時,無意間瞟到掛在門旁邊的世界地圖,微微愣怔了一下,想起掛在他房間里的那幅世界地圖。
與之不同的是,他的世界地圖上,用黑色馬克筆,圈滿了他去過的地方,而韓水年的世界地圖,干干凈凈,沒有一個標記。
謝致想,韓水年可能從未離開過大汖村。
或者,是一直被困在大汖村?
窗外的小啾啾在樹枝上跳躍,發出愉快的叫聲,同屋子里靜悄悄,到處寫滿了沉默二字的氛圍,形成鮮明對比。
陳綻終于玩膩了臺燈,起身,伸了個懶腰,緊致的腰線被繃緊,顯得更薄更細了。
緊接著,響起了腳步聲。
韓水年背對著陳綻,全然不知道陳綻是不是朝自己走過來,他的心臟,跳的越來越劇烈,喉頭發緊,連吞咽口水這個動作都無法做到,指甲更是快要扎進肉里,一陣一陣的傳出痛感。
他在害怕,害怕陳綻的下一句話。
他緊緊地閉上眼睛,像接受凌遲處死似的,等待著陳綻的下一句話。
然而,他聽到的卻不是陳綻的聲音,而是一聲重物砸地的聲音,與腦袋撞到地板的聲音。
謝致距離樓梯最近,但他沒有注意到從十分鐘前開始,就搖搖晃晃的楊宣,故而等楊宣暈倒在地時,他的視線才落到楊宣身上。
完全來不及扶住楊宣。
陳綻則目睹了楊宣暈倒的全過程,她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話,“臥槽,我真的是料事如神。”
她堅持讓楊宣第一個下樓是正確的決定。
陳綻走上前,對謝致說道:“趕緊扶他回房間。”
謝致點點頭,與陳綻一左一右架起楊宣。
直到所有的動靜都消失,韓水年硬撐著的一口氣,頓時一瀉千里,松開的掌心里,全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