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致問道:“你打算怎么做?”
陳綻自臺階一躍而下,走到大槐樹前,看著一片落葉搖搖擺擺往地上落去,在落葉即將死于地上時,抬腳踢了一下落葉,再伸手一把撈起,攥在手里,“保命跟善良之間,我選擇保命。”
她轉身看向謝致,笑笑,云淡風輕道:“生而才能為人,所以我必須先讓自己活下去。”
謝致什么話都沒說,也朝陳綻笑笑,走過去,站到陳綻身邊,彎下腿,讓自己的肩膀與陳綻的肩膀處于同一水平線上,無言的說著肩并肩一起朝前走。
陳綻瞬間就懂了,噗呲笑出聲,拍了拍謝致的肩膀,“走了,回去睡覺。”
謝致:“好,”忽然又問道:“告訴楊宣嗎?”
陳綻瞬間愣住,笑容凝固在臉上。
她知道,楊宣心地善良,跟她完全不同,上次對韓瀑布設陷阱時,他就問會不會太狠了,包括方才,楊宣明顯對韓水年動了惻隱之心,所以即使他知道韓水年還有所隱瞞,也立即說沒什么想問的。
甚至在她將問題問出口之后,楊宣詫異地看向了她。
或者……用震驚兩字來形容更為恰當。
陳綻憋憋嘴,哼笑一聲,右腳落地時,重重地踩了下去,仿佛化作五指山,將楊宣踩在了山腳下。
想也知道,挖墳撬棺這種事,楊宣肯定會阻止她,一旦楊宣真的阻止了,勢必會讓她給個理由。而這個理由,正是她思考了好幾天,到底要不要告訴楊宣的事。
她的理智告訴她,她與楊宣的關系,就是在同一個地方旅游的關系,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畢竟離開大汖村之后,他們之間的結局,大概率是大道朝前,各走一方。
但她又捫心自問過,十多天的時間相處下來,她與楊宣之間,真的就只是同一個地方旅游的關系嗎?
答案如果為是,那那塊綠豆糕算什么?
他答應的藝術照,小心翼翼放在貼身衣服口袋里的紙條算什么?
她像個老媽子,對他的百般照顧算什么?
他不再隱瞞,對她敞開心扉,毫無秘密算什么?
她答應的畫畫,單獨放在錢包一側的五十塊錢算什么?
以及——
她那么那么那么喜歡他的眼睛,又算什么?
陳綻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回道:“讓我想想,要不要告訴他。”
或者,要怎么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