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一路小跑回到風院,見到門口的小丫鬟和她聊了幾句,便直徑往傅老夫人的屋內趕去。
紫色三鼎獅子獸香爐散發著清淡的百合香,三尺百年黃木書案擺著書信,傅老夫人坐在書案后,背靠太師椅目光沉思看著書信。
丫鬟把撩起的簾子放下,走到傅老夫人對面笑容如春風般行了一禮,道:“老夫人奴婢回來了。”
傅老夫人沉思的目光消失,長吁一口氣,“你覺得大少奶奶怎么樣?”
“還是初見時一樣受不了氣,還是那般愛威脅人,想要我的扇子就威脅奴婢。”丫鬟撇嘴厭惡道。
傅老夫人道:“還有呢?”
丫鬟搖搖頭,疑惑的看著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道:“她似乎變得有分寸了在乎自己了,又好像還是那般沒有分寸不在乎自己。”
說著,她話題一轉問:“你送她回院子還是像以前那樣把她當做傻子一樣對待嗎?”
丫鬟點點頭。
“她怎么對你?詳細對我說說。”傅老夫人問道。
丫鬟道:“她表現得很喜歡奴婢,想要奴婢,可是最后她意有所指的想要扇子,奴婢便知她意在扇子不在我,把扇子送給她后,她就不再說要向傅老夫人要奴婢一事了。”
“你下去吧。”傅老夫人眉目沉思的吩咐。
丫鬟下去后,傅老夫人看著自家老爺以前給她的情書,嘆了口氣,愁容滿面的看著窗外的紫竹樹。
在外間的劉嬤嬤見到丫鬟出了屋子,打起簾子進來,拿起桌子上的白瓷茶壺倒了一杯茶進來屋子,往黃木案上放下,走到傅老夫人身后捏肩。
傅老夫人道:“婚約好像是真的,不過好在聽到別人的評價,她終于學會有分寸了,不會因為生氣而害別人名聲也害別人的名聲,算是還有得救,就算婚約是真的,也還可以教教,不再連累傅家。”
“那小姐因何故擔憂?”劉嬤嬤道。
傅老夫人渾濁的眼睛有些茫然,道:“她難以找人教她,她生起氣來又恢復成不管不顧的樣子誰能教她,人選有些難選,而且我咽不下這口氣,讓她從貧民一下子到傅家的大少奶奶,真是便宜她了。”
“是不如讓奴婢去吧,如若婚約證實是真的就讓她知難而退。”劉嬤嬤一臉嚴肅道
傅老夫人沉默了一下,看著桌子上的情書,搖搖頭咬牙飲下一杯茶把心口的火氣勉強壓下去。
屋子沉默了半響,傅老夫人幽幽道:“傅家是先帝親口說的重諾之家,現在你就讓她知難,婚約證實是真的就不為難她了。”
……
時卿搖扇子吹風一刻,起身進了廚房看著滿地的碎片,拾起一塊碎片放進了袖子里。
凝眉掃視廚房,打開了兩間房后尋找一番見沒有人躲藏后,躺上床用扇子替自己扇風。
沒有人躲著想殺她,暫時還是安全的。
時卿閉眼一瞬,起身要和看門女護衛和她一起去找找丫鬟。
剛出門就見到一個人影往廚房跑去,人剛跑進廚房就發出一陣少女的悲愴的哭聲,然后有燭光照映整個廚房。
“我的碗啊!我的紅薯啊!該死的小偷你吃了我紅薯還砸了碗,我和你不共戴天啊!哇啊啊啊——我可憐的小紅薯你應該落到清白人的肚子里完成你的功德啊!”
時卿走進屋內看到一個用碎花細布分別綁著兩條麻花辮的丫鬟。
看起來年約十四五歲的丫鬟身穿褐色短打跪在地上悲傷大哭。
她一只手拿著發出柔和黃光的蠟燭,另外一只手青筋暴起撐著青色地磚。
時卿明眸一瞥瞧了一眼她背著的一個有缺口背簍,背簍里裝著帶泥的三條紅薯。
丫頭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哽咽道:“娘子,我們的紅薯沒了。是該死的小偷干的。”
說完想到了什么開口道:“娘子您怎么出棺材了?您不是答應六少爺會在棺材呆半月嗎?”
“紅薯是我吃的,碗也是我砸的,等會會有吃的,所以你就別傷心了。”
丫頭愣了一下,問:“是真的?”
“是真的。”時卿給了肯定的答復。
丫頭喜極而泣雙手合十道:“感謝老天,終于不用吃紅薯了。”
時卿道:“來,我們回房里。”
丫頭跟著時卿到房里,丫頭把背簍放在地上,站在時卿面前捏肩膀,捶肩膀,時卿問道:“今天的紅薯好少。”
“是啊!張家奶奶說我干活不好又克扣了兩條,真是又扣又小氣。”丫鬟癟嘴不悅。
“你辛苦了,明日你就不用去了。”時卿挑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