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衍疾步走向陽臺,推開所有的窗戶。
微涼的春風徐徐地吹進來,仍不能吹散他內心的臊熱。
商衍煩躁地摸出煙盒,發現里面沒煙了,轉身從書桌的木匣子拿出雪茄。
林韻兒抬起眼睛看向他,手指文件的一處紅線問:“這里為什么錯了?”
商衍探身看過去:“外出經費報銷單確實有貓膩,不過作為管理人有時要學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下面的人覺得有利可圖,才會更盡心盡力。”
“你說的就是歪理。”
“韻兒,你要懂得水至清則無魚。”
林韻兒偏頭定定地凝視著商衍,鄭重其事地說:“小心食人魚吃光魚塘所有的魚。”
那雙又大又亮的桃花眼往上輕挑,勾起一抹誘人的嫵媚。
商衍眉頭緊鎖,低頭避開林韻兒的目光。
他的鼻尖突然嗅到林韻兒發間散發出馥郁的玫瑰香:“你換了新的洗發水?”
家里的生活用品都是陳媽負責采購。
大家都把林韻兒當孩子來養,她的沐浴露和洗發水都是嬰幼兒專用款,有著淡淡的奶香味。
林韻兒拿起胸前的一撮頭發放在鼻尖嗅了嗅,滿意地笑著問:
“我剛從夜市買回來的,好聞吧?唐果果說我有股孩子的奶味,不像個女人。”
商衍挺直腰桿,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
他沉著臉,冷若冰霜地說:“不好聞,全都是人工香精,你馬上換回來。”
林韻兒輕舔唇角,低聲央求:“我喜歡這個味道,可以不換嗎?”
商衍看見她粉嫩嫩的丁香舌,只覺得屋內的空氣悶熱又干燥。
他伸手要扯掉領帶,手上一空,發現根本沒系領帶。
他不自在地收回手,霸道地訓誡:“這個味道太成熟不適合你,你只是一個孩子。”
“我已經25歲,早不是孩子。”
林韻兒有些感傷地出聲,笑容里帶著幾分牽強。
一直以來,商衍都把她當作孩子,當妹妹,而不是完完整整的女人。
這是她的幸運。
同時也是最不幸的事,因為她永遠都不能以愛人的身份走進商衍的心。
其實商衍推門看見圍著浴巾的林韻兒,便明白她是個女人了。
他不喜歡林韻兒的變化,甚至排斥她的變化。
至于為何,他也不清楚,根本不想弄清楚。
商衍墨眸掠過凜冽的銳光,不容抗拒地下令:“不準再用。”
林韻兒迷惑地問:“我連換洗發水的權利都沒有嗎?”
“你吃的,用的,玩的,那一樣不是花我的錢?我說了不喜歡,你應該聽話。”
商衍向來強橫慣了,不允許任何人忤逆。
林韻兒用力地攥緊雙手,尖利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
商衍說得很對。
她就是商家的寄生蟲,唯一的依仗就是母親對商家的恩情。
但商家養育了她十三年,商衍又把她從黑工廠救出。
這份恩情早就還清。
林韻兒鼓起勇氣迎上商衍的目光:“從今天起,我賺錢養活自己,再不花你的錢,不要奶奶給的零花錢。”
商衍瞧著她好強的模樣,心里窩著一團火:“好,我倒要看看你怎樣養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