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但天空仍舊黑沉沉的,就像是被一塊黑布蒙著,壓抑,而又讓人喘不過氣來。
踏出市公安局的大門后,魏清頌才恍然發現,她這樣,和落荒而逃好像沒什么區別。
奇怪,她有什么好逃的?
回國的時候還斗志昂揚,怎么就被陸景明三言兩語打擊成這樣了?
她沉沉舒了一口郁氣,自嘲苦笑:“魏清頌啊魏清頌,你可長點出息吧。”
想來也的確是愁得很。
一邊是難以破解的案子,一邊是難以搞定的陸景明,被這么兩頭夾擊,大概也是真的有點心力交瘁。
魏清頌疲憊地按按眉心,忽然好想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睡個三天三夜。
也罷,反正現在暫時沒有她的用武之地,既然都出來了,那就隨便走走,權當散心,放松一下心情。
還沒走出多遠,短信鈴聲忽然急促的響了好幾聲。
這個號碼是她回國后重新辦理的,知道的人沒幾個。
魏清頌納悶,拿出手機一看。
發短信的是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很是陌生。
短信一共三條,魏清頌按順序一條條看下去。
“頌頌,聽說你回國了,抽個空回白荔灣吧,爸媽都很想你。”
“你回國怎么也不和我們打聲招呼?下次別再自作主張了,爸媽挺生氣的。”
“收到短信記得回復,不要裝沒看到。”
字里行間的頤指氣使和高高在上,都快要溢出屏幕了。
即便這個短信沒有署名,魏清頌也知道是誰發來的。
白荔灣的那家人,真是陰魂不散。
也是,以他們的本事,當然能夠輕而易舉得知她回國的消息,又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她的新號碼。
權勢,真是世上最奇妙又最可怕的東西。
想必從她踏上這片土地開始,就已經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盯著她了。
魏清頌嘲諷地勾起唇角,又掃了幾眼短信。
這個措辭,不會是言致,那就是言韻了。
她現在就能腦補出一張面容精致卻顯得有些刻薄的臉。
爸媽?是指白荔灣那對言姓夫婦嗎?
魏清頌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將號碼給拉黑。
他們算哪門子爸媽?她爸爸叫魏思華,媽媽叫云佩蘭,和白荔灣那家高不可攀的貴人沒有半點關系。
本就心情不悅,這三條忽如其來的短信,更是讓她煩悶不已。
若說六年前她對自己的親生父母還有所憧憬,那么現在,就只剩下厭惡了。
言家人給她帶來的,只有無盡的噩夢和悔恨。
懷著滿腹心事,魏清頌漫無目的走在街上。
街道兩旁是一排排店鋪,氣氛很熱鬧,可那些熱鬧全都與她無關。
明明耳邊充斥著歡聲笑語,她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孤寂感。
還真是好笑,她曾經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二十年,如今才猛然發現,這里早已沒有她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