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明看著面前那碗熱氣騰騰的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今天的晚餐倒是豐盛,你們是在慶祝什么嗎?”
陸長柏聽他語氣平緩,一時沒多想,笑著說:“你江姨的小侄子入職了研究院,明天要在滿江樓設宴慶祝,景明,你也一起過來吧?”
“明天?”陸景明倏然抬眸,眸光略顯陰沉。
陸長柏被他冷銳的目光嚇了一跳,旋即小心翼翼道:“明天你不方便嗎?”
沉默許久,一時間氣氛很是詭異。
“看來你是真的忘了。”良久,陸景明冷笑一聲,驟然起身,轉身向二樓走去,只留給他們一個孤絕的背影。
看著他冷傲而孤寂的背影,眾人都是一愣。
“他這是怎么了?”江瓊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陸景歡放下筷子,目露擔憂道:“我去看看。”
往日,陸景明就算對陸長柏和江瓊沒什么好臉色,但對陸景歡這個妹妹,還算是疼愛有加。
然而這一次,不到五分鐘,陸景歡就一臉失落地走下來,輕輕搖頭:“他不給我開門。”
陸長柏和江瓊面面相覷,靜默須臾,他心里嘆了口氣。
房間里,陸景明坐在床邊,手里是那張老舊的合照。
一個本該有光明前途的女人,為了她盲目的愛情,不遠千里私奔到棠州,到頭來,居然只有他這個被拋棄的兒子記得她的忌日。
除了這張照片,這個家哪里還有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活著的時候遭到背叛,死了都不被人記得。
溫曼卿的一生,真是可笑又可悲。
陸景明緩緩往后一躺,沉重悲涼的情緒在心中漫延。
第二天果然下了大雨,整座城市就像是被潑滿了水墨一般,彌漫著濃郁的濕氣,顯得格外壓抑。
啪嗒啪嗒的雨聲,聽得人心煩意亂。朦朧的薄霧,也讓人心生寒意。
大雨滂沱。
魏清頌站在路邊等他。
今天氣溫驟降,她已經穿上了壓箱底的加厚毛衣,還戴了毛茸茸的手套。
屋檐上的水滴順著縫隙緩慢滴落,砸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陣冷風把她的發絲吹亂,她伸手攏住散落的發絲,置在耳畔。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魏清頌忽然抬起頭看向街口。
陸景明穿著黑色風衣,撐著一把黑傘,從道路盡頭緩緩而來。
不知為何,魏清頌覺得他的身影是那么孤寂,仿佛要和這煙霧蒙蒙的天地化為一色,渺然而清冷。
“路上堵車,我來遲了。”陸景明面帶歉意,將手中的傘傾向她那邊,“走吧。”
他的嗓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冽,卻透著一股疲憊。
“嗯。”
魏清頌微微頷首,與他并肩走進雨幕中。
她看得出來,陸景明情緒很低落。
要她用那些理論去撫慰人心,她信手拈來,但在陸景明面前,她居然笨拙得不知該說什么。
——
溫曼卿葬在鄰近城郊的高級陵園,在陵園外,陸景明和魏清頌就下了車,拿著鮮花,步行走向陵園內。
魏清頌知道陸景明現在需要安靜,并未開口打擾,一直沉默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