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握筆的指節收緊。
舒涼繼續說:“他不但救了我,還特地給我買了飯菜,真是我見過最貼心的人了。”
啪。
筆芯針頭的那截斷了。
程歸:“他說謊。”
舒涼好整以暇:“哦?不是你,也不是他,那是誰呀?”
程歸抿了下唇,垂眸道:“是我。”
“那你剛才為什么不承認?”
少年沒回答,只是從桌肚里拿出了那瓶藥油,擱在她眼前。
舒涼不明所以,挑眉:“嗯?”
什么意思?她都說了不想用了。
程歸看起來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掀著眼皮飛快瞟她一眼,又默默地伸出手,要將藥油拿回去。
手腕突然被另一只手按住。
他面色不變,指節卻蜷了蜷。
舒涼恍然大悟:“原來你在怪我沒有用你拿來的藥油?”
她萬萬沒想到程歸居然是為了這件事在生氣,覺得有些好笑,但她知道如果真笑出來,估計程歸以后都不搭理她了。
舒涼解釋:“可是它好臭,手沾上之后一時半會兒洗不掉,影響我吃東西啊。”
程歸:“我幫你。”
舒涼挑眉:“幫我?”
他極慢地眨了下眼睛,“嗯。”
下一秒,面前的女孩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突然綻放出笑意,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好啊,那你是打算幫我擦藥油,還是喂我吃東西?”
少年怔住,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后,耳根子簡直要燒著了。
他快速眨了幾下眼睛,莫名不敢直視她,視線虛虛地落在地面,低聲道:“幫你擦。”
舒涼憋笑憋得難受。
認識程歸以來,這是她看見他眨眼頻率最快的一次。
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容易害羞。
舒涼輕咳幾聲,決定不再逗他。
“話說回來,你當時為什么會出現在職高呢?”
像他這種拒絕社交的人,可不像是會在職高認識什么人的樣子,更不可能特意跑去職高找人。
為什么會出現在職高?
這個問題,程歸至今都無法解釋。
只是在那一時刻、那一瞬間,內心深處仿佛有一道令他無法抗拒的聲音,驅使著他來到了職高,走到了陳茉所在的教室,將她帶去醫務室,甚至還跑去給她買了飯菜。
做這一系列舉動時,他的內心沒有生出絲毫厭煩反感的情緒,相反,將面前這個人抱在懷中時,胸腔中那顆又冷又硬的心臟,竟不受控制地感到澎湃和柔軟。
仿佛他為了這一刻,已經等待了千萬年。
程歸在手中抹了藥油,摁在她額頭上開始擦,聽她詢問,手上動作沒停,言簡意賅:“路過。”
路過?
一中離職高隔了好幾條街,騎車都得二十分鐘,誰閑著沒事干路過啊?
舒涼看著他:“你看我信嗎?”
你看孤像傻子嗎?
話音剛落,額頭上傳來一陣痛意。
“嘶。”
這廝是不是想趁機謀殺孤?
舒涼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
叮鈴鈴——
下課的第一聲鈴剛剛響起,教室后便傳來了趙馨的聲音。
趙馨沖到程歸身邊,死死盯著他慢條斯理擰好藥油瓶蓋的手,而后惡狠狠地瞪著舒涼:“程歸!你們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