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她的心中,怕是如刀劍入骨,疼得撕心裂肺,鮮血淋漓吧?
他既感到得意,因為他知道,唯有他才能如此輕易地調動她的情緒。
可得意之余,這也的確是一件有些棘手的事。
他奪她的兵權,可不代表他要放棄這把他一手打造出來的趁手兵器。
慕玄奕緩緩收回手,炙熱的視線始終牢牢鎖定著女孩黝黑的雙眸,嗓音低啞:“阿瀾,我以為你會懂我的。”
他話中含有若有若無的嘆息。
舒涼沒吱聲,甚至想抓起旁邊的燭臺塞進他嘴巴里讓他也閉嘴。
……這人怎么這么會裝啊?!
嘴巴長來是讓你打謎語讓別人成天猜你心思的嗎?裝深沉騙無知小姑娘很了不起?謎語人?
你的想法孤可不屑知道!
慕玄奕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一笑:“清雨的表舅的為人你我心里都清楚,縱然他擄走賈員外沒出閣的女兒,行事過于莽撞,但此事可大可小,你讓他將人放回家便是,何必讓自己的手上徒增殺戮呢?”
舒涼險些沒忍住,笑出聲來。
當街綁架還算可大可小?那孤現在一腳踹飛你的狗頭是不是也可大可小?
一國之君竟然能說出如此是非不分的話,她也算是開眼了。
“賈姑娘失了清白,”舒涼終于開口,清凌凌的嗓音補充道:“這是他迫害的第四十六個姑娘。”
這種橫行霸道的惡霸,原主僅僅是一劍殺了他,真是太便宜他了。
不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酷刑,都對不起那些無處申冤的姑娘。
慕玄奕沒料到她會如此直接地反駁他,噎了一下,可轉念一想,這的確是她的性子。
正義,耿直,固執。
也很心軟。
他低笑了一聲,話中沒有多少責怪的意味,仿佛只是閑聊般,說:“可是他到底是清雨的表舅,你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殺了他,讓朕、讓清雨多難堪,你想過嗎?”
舒涼不假思索地道:“沒想過。”
誰宰人渣的時候還在乎他是誰的親戚?沒聽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嗎?
她一個鎮國大將軍,殺一個引起公憤的敗類,還不能先斬后奏了?
切,真沒地位。
既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鎮國大將軍都得處處受限,那么——
舒涼看著面前這位俊美的帝皇,目光在他衣袍上的龍紋刺繡上定格。
這個圖案挺好看的。
穿在她身上,會更好看。
慕玄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