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人見他這態度,恐怕會誤以為她不是受了點皮外小傷,而是廢了半條胳膊呢。
舒涼莫名想笑,嘴角無聲上揚。
不料,面前的少年明明沒抬頭,卻察覺到了她的笑意,冷不防冒出了句:“將軍因何發笑?”
舒涼想了想,把剛才冒出心頭的想法照實說了。
黎宴輕輕蹙起眉,似乎不太贊同:“將軍不要這樣咒自己,我不希望您受傷。”
舒涼倒是不太在意這些,隨意道:“戰場上刀劍無眼,如果可以,誰愿意受傷呢?”
可誰也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受傷,不是嗎?
少年靜了靜,不知在思考什么,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黎宴會竭盡全力保護您。”
他語氣鄭重。
聽起來不像是玩笑話。
舒涼點了點頭,神色也不由自主地認真起來:“我相信你,但在保護我之前,你要先保護好你自己。”
“……”
他忽然便沉默了。
舒涼半晌沒等到他的回答,疑惑地挑眉,伸出食指輕戳了下他的額頭,“嗯?怎么不說話?”
少年眼睫一顫,手上的動作也倏然停住。
他愈發低頭,眸光掃過旁邊染著她血的碎渣,小聲道:“……不會。”
“什么?”
舒涼沒聽清。
“……沒什么。”
黎宴緩緩斂下眉,抬起頭,拿起傷藥,對她說:“將軍,我現在為您上藥,可能會有些疼,你忍忍。”
……讓我將自己的性命安危置于你之前,恕我做不到。
做不到的事情,他絕不會違心對她承諾。
若有人傷你一臂,我定要讓他償命。
-
起初,舒涼有些擔心蘭羅人會反悔,為了擺脫他們的威脅而放棄這些皇室貴族,放棄他們的國君,企圖奪回這炙手可得的勝利。
但當地的百姓告訴她,蘭羅是個極其重視血脈傳承的國家,尊卑制度和階級劃分早已在千百年前便深入他們的骨髓之中,所以他們絕對不會輕易背叛皇族,因為造反就意味著背叛自己與生俱來的信仰。
從酈桑給她的冊子中,舒涼也發現了類似的記錄。
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留下了一支軍隊再次駐留,隨時觀察敵情,一旦蘭羅有不對勁的動靜就立刻傳來消息。
同時,她還留下了幾位蘭羅的皇室貴族以作人質,交待屬下嚴加看守,但不許苛待折磨,當作尋常百姓對待即可,如若蘭羅再次發難,便毫不猶豫地把人拉出來,試探蘭羅是否會繼續進攻。
畢竟概率再小,也不能說等于零。
若是蘭羅因此退兵固然好,但若是蘭羅無視人質,就說明這場仗,在所難免了。
舒涼帶著蘭羅的國君和其他皇室貴族啟程回雁都。
在出發之前,她收到了溫從禮送來的第三封信——
上回收到她第二封信后,舒涼將自己的疑惑寫在信上,希望溫從禮能給予答復。
溫從禮送來的這封信上解釋說,經過他的調查,已經有九成把握確認兇手就是齊凇,為什么呢?因為他們在青影山莊發現了羅家那個失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