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不知何處突然響起了“咔嗒”一聲。
下一秒,箭矢朝她射來,凌空劃破勁風。
舒涼擰了下眉,心知中計了,抬猛然攥住箭羽,將其折斷。
急促的腳步聲倏然響起,由遠及近。
黎宴落地的瞬間,緊閉的門扉被人從外頭猛然打開,明亮的燭光照了進來。
在一眾侍衛的護衛之下,身著紅袍的溫從禮款款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范圍內,嘴角掛著微笑。
黎宴目光在他那身紅袍上定格一瞬,瞇了下眼,很快移開視線。
早在他們進入永樂縣時,便在溫從禮的觀察之中了。
舒涼倒沒有感到很意外,畢竟溫從禮不是傻子,大抵在她要求他把這里的情況告訴她時便心生疑慮,而在看見她那封明顯拖延時間的信件后,恐怕就猜到她會來這里,布下陷阱守株待兔,符合他做事的風格。
她面色不變,只往少年身前擋了擋,摘下面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溫丞相,好久不見。”
溫從禮眉梢微動,仿佛十分驚訝般,失聲道:“傅將軍,你怎么會在這里?”
舒涼不耐同他周旋:“你何必明知故問?”
“哦?”溫從禮勾唇笑了笑,解釋道:“傅將軍恐怕誤會溫某了,這里的陷阱是為齊凇的同伙布置的。”
舒涼:“哦。”
短暫的僵持過后,舒涼掃了眼仍用兵器指著他們的士兵們,輕挑了挑眉,“知道我是誰,還敢用劍指著我。”
她目光忽然定格在其中一名士兵的面上,瞇了瞇眼,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這些人瞧著還挺面生,我似乎沒什么印象。”
溫從禮眸光微動,不疾不徐道:“這不奇怪,將軍貴人多忘事,衛國士兵數十萬,怎么可能每個人都記得呢?”
說完,沒等舒涼說話,他便下令讓士兵們放下兵器。
舒涼漫不經心地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溫從禮,問:“能讓我去見見齊凇嗎?”
她這般直接發問,仿佛戳到了他的笑穴似的,只見他眼中笑意陡然加深,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緩緩道:“他是朝廷要犯,明日午時便要處斬了。”
“我知道。”
舒涼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擰了擰眉:“所以我問你,可不可以?”
“可以,”溫從禮這回答應得爽快,下一秒,卻話鋒一轉,“但有個條件。”
舒涼半點不意外:“什么條件?”
溫從禮抬了抬下巴:“他。”
他目光越過舒涼,定格在黎宴身上。
少年背脊繃得筆直,看上去有些僵硬,抿著唇沒動。
“我對你身后這位小公子很感興趣,”溫從禮笑吟吟地與黎宴對視,話卻是對舒涼說的:“不知能否讓他留下來陪我聊聊天?”
“……”
舒涼沒吱聲,沉默地轉身看他一眼。
黎宴微低著頭,斂著眸,似乎在有意回避她的視線。
收回目光,舒涼不假思索道:“換個條件。”
身后,黎宴眼睫輕顫。
溫從禮大抵是沒料到她會如此干脆地拒絕,面色有一瞬間的凝滯,不過很快便不動聲色地掩飾過去,嘴角含笑:“將軍你該明白我的意思,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齊凇此人非同一般,而且極有可能存在同伙,若是有人劫獄……”
舒涼豈能聽不出他話中隱含的威脅?
他在變相拒絕她換條件。
她想要見齊凇,就只能把黎宴留下來,當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