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嘴上在道歉,然而從語氣到動作,都看不出絲毫誠意,眼中甚至閃爍著惡意的笑容。
溫從禮緊緊皺著眉,疼痛傳來時,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她力氣確實很大,看似輕飄飄地踩在他身上,卻好似一座小山,讓他有種自己的胸骨即將碎裂般的疼痛,隱隱喘不上氣來。
可她這樣直接而粗=暴的行為,對他而言似乎并沒有起到多少威懾作用,相反,挑起了他對她的征=服=欲。
他不是沒有見過她和慕玄奕在一起時的模樣。
在戰場上如同冰冷的人間殺器,在慕玄奕面前時卻心甘情愿收斂起所有利爪,瞬間從百獸之王變成柔軟的貓兒,對他言聽計從。
為一個人失去全部的自我,這不是溫從禮想要的。因此他起先并未只是冷眼看著傅驚瀾,為慕玄奕出謀劃策,與慕玄奕一同利用她。
他原先是瞧不上傅驚瀾這樣的人的,也曾為那樣不可多得的領兵天賦卻落在她身上而感到惋惜,甚至在謀劃著,這樣不能為他所用的天賦,該如何摧毀。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察覺到她變得不一樣了呢?
溫從禮曾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沒等他想明白,他便突然意識到,這并不重要。
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擺在他面前:
傅驚瀾的心,回到她自己身上了。
這也就意味著,這身不可多得的好天賦,能夠屬于他了。
此時此刻,女人臉上飛揚著的自信的笑容,比星輝更奪目。
溫從禮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舒涼目睹了他從滿臉痛色到恍惚出神,到最后微笑地朝她伸手的全過程。
十分精彩。
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這種滿肚子壞水的人,總歸不會在打好主意。
她低眸看著伸向她的那只修長如玉的手,挑了挑眉。
想讓孤拉你?
做夢去吧!
舒涼不疾不徐地抬起腳,雙手交叉環胸,后退了幾步,“我可以和你談談,但我要先見到黎宴。”
冷不防聽到這個名字,溫從禮猶如夢醒般,面色陡然冷了一瞬,起身時,又不動聲色地掩飾過去,溫聲道:“好,我帶你去見他。”
他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尤其是胸膛那抹格外清晰的鞋印,拍了好幾下都沒拍干凈,他忍不住蹙起眉,動作在半空僵硬片刻,索性不去管它,轉頭對舒涼道:“跟我來。”
舒涼不閃不避地對上他的雙眼,看著他略帶惱怒的動作,絲毫沒有身為始作俑者的愧疚感,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后。
路上,舒涼摸了摸開始抗議的肚子,想起他們今日為了趕路,統共只吃了一頓,還是在四個時辰前就水啃的干巴巴的大饃,于是詢問道:“我餓了,溫相不介意請我吃頓飯吧?”
溫從禮正要開口,卻聽身后的人用沒事人的語氣,繼續說:“哦,對了,黎宴吃過了嗎?我們今日……”
他沉默一瞬,咽下嘴邊的話,忍無可忍地打斷她:“他吃過了。”
“這樣啊,那我就替他謝過溫相了,那小孩兒不大擅長和人相處,多有冒犯,就請你體諒了。”
聞言,溫從禮腳步猛然頓住。
舒涼及時剎住車,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怎么了?”
“據我所知,黎宴不過是你從永夜獄帶回來的一個奴隸,”他轉過身,面上帶著不解:“你為何對他這么上心?”
“奴隸”這個詞,格外刺耳。
舒涼面色刷地一下就撇下來了,歪了下頭,冷淡地看著他:“他是我選中的人,我想如何便如何,恐怕沒有必要向你交待吧?”
“恕溫某唐突,”溫從禮不依不饒,扔下一句沒什么誠意的道歉后,繼續道:“他已過及笄之年,這個年紀,即便是娶妻也并非不可,你果真只把他當作小孩兒?”
“……”
仔細一想,還真沒法反駁。
在古代,十六七歲成婚是非常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