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時候他路過黎宴的屋子時,見房門和窗戶都緊閉,連道縫兒都沒留,便覺得奇怪。
黎宴從來都不是愛賴床貪覺的性子,怎么會到了這個時候還沒起來?
但他當時沒多想,只當是黎宴傷沒好,心情又不太好,想多休息一會兒。
直到晌午,銀環第三次去敲門,卻沒人回應時,他們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將門推開之后,里頭靜悄悄的,物件擺放得整整齊齊,床鋪被褥也收拾得干干凈凈,除了之前舒涼送他的那幾件衣衫,黎宴什么都沒帶走。
黎宴留下的信中沒有過多交待他的去向,只說要去尋一條路,歸期不定,讓他們不必找他。
尋一條路?
什么路?
舒涼捏著信,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竟然跑了?
老管家擔心不已,急得腳不沾地,在原地不住地打著轉兒,絮絮叨叨:“哎呀這小子怎么能說走就走呢,這傷都沒好全呢就到處亂跑,也不知道多帶點盤纏,他在雁都也不認識其他的什么人,還能去哪呢?說去找什么路,這到處都是路,有什么好找的?”
一聲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將軍!”
舒涼抬眸往去,便看見銀環正朝自己跑來,停在她面前后,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剛才叫錯了稱呼,改口道:“陛下。”
她笑了笑,忍不住抬手去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你們不必刻意改口,習慣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銀環點了點頭,昂著腦袋看她:“將軍,黎宴他走啦!”
舒涼面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我知道。”
小姑娘故作老成地搖頭嘆息,皺著一張小臉,道:“唉,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覺得,他一定是因為將軍你一直不來看他,昨天又聽了溫相胡說八道,就對他的話信以為真,胡思亂想了。”
聽到前半句話時,舒涼怔了怔。
但沒等她細想,便從后半句話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舒涼眉頭當即便擰起來了:“溫從禮來見過他?”
銀環點點頭,義憤填膺地道:“是呀是呀,我原本還以為是將軍您派他來代您看望黎宴的呢,哼,早知道他竟然是這種表里不一的壞蛋,我才不會開門放他進來呢!”
她原本是出于好奇,想知道將軍托溫相給黎宴帶了什么話,想著她在門外偷聽幾句,說不定就能知道黎宴一直不肯告訴她的關于在岐北發生的事情了,誰知道竟然聽到溫相不斷地諷刺和激怒黎宴,而且……
黎宴的傷竟然是溫相造成的!!!
銀環回憶著,向舒涼描述了一下昨天偷聽到的內容,將溫從禮的話復述得大差不差。
聽完之后,舒涼陷入了沉默。
銀環晃了晃她的衣袖,不死心地追問:“將軍將軍,你到底為什么生黎宴的氣呀,告訴我好不好?”
“生氣?”舒涼疑惑地看著她,“我什么時候生氣了?”
銀環睜大了杏眸,滿臉懷疑地打量著她,企圖從她臉上找到撒謊的痕跡,“將軍沒有生氣嗎?那為什么不來看黎宴呀?而且還不讓他去見你……”
小姑娘戳了戳手指,“黎宴好傷心,看起來好可憐,成天茶不思飯不想的,人都瘦了一圈。”
舒涼語塞。
黎宴的反應竟然這么大?難過到連飯都吃不下的程度???
唉,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