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千恩萬謝地走了,走前當然不忘留下一筆豐厚的賞錢。
這人就差把“老子最近很倒霉”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傻子都知道要怎么編。
這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之事,舒涼不好多說什么。
不經意間轉過頭,舒涼發現,裴夙的目光正看向右側——
那里坐著的竟是個少年郎,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模樣,桌面干凈且空無一物,若不是見著桌旁的算命幡,舒涼斷然不會認為這是個算命先生。
這幡旗上只隨意寫著算命看相四個字,與左邊那位相比,實在是太不走心了些。
這般隨意,門可羅雀,也是意料之中。
只是這小公子生得倒是俊俏,頭上戴著銀冠,將長發束起,身著湛藍錦袍,腰間束著銀白腰帶,鬢若精琢,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含……
咦?
舒涼一愣。
她打量著這小公子,此人卻支著下巴,光明正大看著她,唇角微挑,眼角微彎。
仿佛在問她:好看嗎?
嘖,不可否認,是挺好看的。
見裴夙一直盯著他看,舒涼覺得稀奇,“你認識他?”
裴夙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在確認什么,思忖片刻,緩緩搖頭。
等他回神時,舒涼已經走到那少年面前了。
還未坐下,便聽到那少年的聲音:
“姑娘想算命?”
老實說,凡界這些所謂的算命先生,在她看來都是神棍,唯一的區別就是一些人是完全不會算全靠編,比如旁邊的谷半仙,還有一些人是掌握了一點皮毛門道,照著摸到了一點線索半真半假地編。
命數,哪有那么好窺破?
那些真正看破天機的人,往往是沒有機會開口的。
真有意思,他明明看到他們一行人穿著天劍宗弟子的衣袍,卻一點也不好奇,還稱她為姑娘。
舒涼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問:“你會算什么?”
少年反問道:“姑娘想算什么?”
“隨便啊。”
少年微微一笑,道:“那我便為姑娘看看姻緣吧。”
舒涼倒不覺得這有什么好看的,不過面上還是點點頭。
少年目光專注地看著她,從鬢角道下巴,極為認真。
舒涼任由他觀察,反倒是旁邊的裴夙沉下臉,漆黑的眸不善地盯著他,瞇了下眼,“看夠了嗎?”
少年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存在,收回目光,對舒涼說:“看好了。”
“哦?這就看出來了?”舒涼心想這人算命業務怕是不太熟練,笑了笑,“不需要問我的生辰八字嗎?”
其實他若真要問,她也是不可能告訴他的。只不過她著實不信這小子只看這幾眼就能算出她的姻緣。
“不需要。只需姑娘回答我一個問題便可。”
舒涼道:“但問無妨。”
少年點了點頭,問道:“姑娘與這位少俠是什么關系?”
舒涼早已看出這人對裴夙的態度不一般,不過見他這般直接地詢問,還是感到有些驚訝。
“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