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卻如同定身咒般讓少年僵在原地,瞳孔震顫,忘了動彈。
他這呆愣的模樣屬實罕見。
舒涼忍不住笑了笑,話鋒一轉,對裴夙說:“別殺他。”
聞言,裴夙回過神,下意識地蹙起了眉,眸中帶著些許困惑。
“你舍不得嗎?”
舍不得?
笑話。
無論這個人是沐青溪,還是衛昀,都沒什么舍不得的。
只不過,這命,總該了結在她的手中才對。
望著他晦暗的眸,舒涼無聲地搖了搖頭。
她沒解釋,只是走到神色復雜的沐青溪面前,彎腰撿起旁邊的長劍。
沐青溪仿佛預料到了什么般,當即抿緊了唇,小幅度地向她搖頭,眉宇皺的很緊,身體里似乎有兩個意識在爭斗。
舒涼置若罔聞,長劍劍尖指向他的命門。
不……不……
長月,是我。
“沐青溪”眼中浮現掙扎的痛色,顫抖著動了動唇,想要同她說話,可最后卻沒能成功發出聲音。
幻境對他的壓制力并未消失。
舒涼歪了下頭,直接喚他:“大師兄?”
身后,裴夙聽到這三個字,毫不意外。
他視線冷冷的落在他身上,并未因舒涼道出他的身份而有所松動,相反,他眼中的殺意更濃。
然而聽到這聲“大師兄”,“沐青溪”的神情頓時就激動了起來,不斷向她點著頭。
衛昀以為,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她總該放下劍了吧?
即便她此時神識在瑤卿身上,但所有的仇與怨都是瑤卿和沐青溪之間的事,與風長月和衛昀無關。
頂著瑤卿公主的容顏,神色卻透著冷淡的殺伐之意,向他道歉,聲音卻聽不出絲毫起伏,沒什么誠意地說:“對不住了大師兄,雖然這樣會讓你受傷,但怪就怪你運氣不好,神識偏要附在沐青溪的身上。”
……這是,什么意思?
舒涼彎了彎唇,唇角上揚的弧度與瑤卿公主慣常的笑容極為肖似。
她提著劍,非但沒收起劍,反而將劍尖抵在他的心臟處,只需要稍微用一點力氣推進去,便能刺進胸膛中,奪他性命。
舒涼瞇起眸子,身上嗜血的因子開始興奮地跳動,“我想動手,已經忍了很久了。”
那一刻,衛昀大腦一片空白,幾乎停止了思考。
長月……竟然要殺他?!
沐青溪面露懼色,不顧碎了骨頭的肩膀和抵在心臟的利刃,發了瘋似的在地上掙扎,想要爬起來逃命。
可舒涼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這柄按照幻境的劇情,本該刺進瑤卿公主體內的長劍,染上了沐青溪的血,頃刻間便讓他斷了氣,連一聲多余的呼喊機會都不曾給予。
當幻境中的“沐青溪”死亡之后,兩人腳下的大地驟然劇烈顫抖氣來,無形的氣浪伴隨著歇斯底里的咆哮沖擊而來,讓人體內的氣血翻涌,眼前發黑。
大地像是被巨人撕成兩半的面包,裂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巨大的裂縫中是深不見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