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燃！這是我剛從香榭麗舍大街買的衣服，三萬塊！賣了你也賠不起！”
驚怒尖叫聲響起，葉燃置若罔聞，清理干凈桌子，把書包往桌洞里一放，趴在桌子上休憩。
他身高腿長，腿在桌下隨意曲著，整個人便透著一股漫不經心。
“葉燃，你瘋了！”
“他本來就是瘋子，葉家的一條狗！他爸都在監獄，剛剛找回家的土包子，有什么教養，和他說話我都覺得空氣臟！”
嘈雜的辱罵不斷往他耳朵里鉆，葉燃面無表情，果然，這才是他應該在的世界，之前的兩個月，不過是一場錯位的夢，夢醒了，一切就該消失了。
本就不該存在，本就不能奢望，本就……
“葉燃！”
教室外，忽然響起一道清朗的女聲，清風一樣掠進來，拂過他的面頰。
“你怎么來了Z班，劉叔沒跟你說，我把你轉到A班去了嗎？我在教室里等了你整整一個早上！”
像朝陽驅散夜云，有一道明亮的光，從推開的門照進來。
白瓊華。
屋里齊齊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人看清少女之后都呆滯在原地，瞪大的眼睛滿是愕然：“白、白瓊華？”
“白大小姐！她……她是來找葉燃的？”
明明是相同制式的小西服校服，穿在少女身上，卻莫名和旁人就是不同，腰細腿長、脊背筆挺，風姿瀟然疏朗。
她的頭發扎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帶著一枚亮紅的、碩大的蝴蝶結，但她的目光比那發飾還要灼亮，如刀、似電，充滿懾人的壓迫感。
可這壓迫感到達葉燃身邊的時候，悄然化作輕風細雨，柔和打了個旋。
白瓊華一步一步走進來，班里的同學不約而同向兩邊退去，給她留出一條寬闊的路，不斷有人恭敬叫著她的名字，向她問好，向她獻殷勤。
但她聽而不聞。
她走到了他的桌子旁。
葉燃不知不覺已經坐了起來。
他的凳子是全班最矮的一個，一條腿有缺，班里沒人愿意坐的，因此他需要抬著頭才能看見她。
白瓊華冷著臉，從這個角度看，她的臉頰晶瑩如玉山，濃睫顫動，落下一片鴉黑的影，眼睛越發灼亮。
她屈指敲了敲他的桌子：“出了院也不跟我說一聲，我等著今天和你算賬呢，結果等到預備鈴，你還不來，存心惹我生氣？”
葉燃不知怎么的，嘴巴沒有經過大腦允許，就輕輕地說：“是我的錯。”
她好像滿意了一點，昂了昂下巴：“好吧，原諒你了。”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一聲，她隨意掃過屏幕，卻又愣了愣：“劉叔發消息，說他忘了告訴你……原來你不知道呀？”
葉燃：“嗯。”
少女臉頰飛了一抹紅，聲音落下來：“那是劉叔的錯，不能怪你……”
她掩飾尷尬般催促道：“好啦，還不快跟我走。這是什么破位置，學校怎么還不換掉這個破板凳。”
雖然是氣勢洶洶對葉燃發了一頓脾氣，但任誰都能看出來，她言語中的親近和熟稔。
Z班同學的臉色變得更加古怪和難以置信，眼睜睜看葉燃迅速收拾東西，把書包甩在自己肩膀上，跟在少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