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外婆這兩個字的時候,宋小檁哽咽了一下,點點頭,“嗯,想外婆了。”
“來,嘗嘗糖炒栗子。”王阿婆從柜子里取出一袋子遞給她,又親昵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呀,別跟我客氣。”
難得的,她被溫暖了心尖。
“謝謝你啊,阿婆。”她吃了一顆糖炒栗子,甜味瞬間在嘴里散開,驅散了今天的陰霾。
王阿婆笑了笑:“你能常來,我也很開心,就像見到了我的外孫女。”
對了,王阿婆曾說過,她的眉眼像極了她的外孫女。
“阿婆,那你的外孫女呢?她沒來看你嗎?”舌尖的甜味,在一點一點地淡去。
王阿婆搖搖頭:“我家淩淩啊,不愿在北城。”
“哦…”
宋小檁低著頭,這還真是個難過的話題啊,她眨巴了眼睛,“阿婆,以后我常來。”
“好嘞。”王阿婆笑得褶子都皺了起來。
不一會,出了西南巷子,傍晚的霞光染紅了一整片天空。
旁邊開了一家蛋糕店,剛走近,便有一股濃濃的香味。
她正準備推門而入時,迎面走出來一個女生,手里挎著包、捏著紙袋子。
有點眼熟。
啊,她想起來了,她在南大物理系學院的實驗室里見到過,陸景衍的同學。
宋小檁的視線不自覺地跟了過去,卻驀然看見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褲子,極好看的側臉弧線陰匿在咖啡廳偏冷調的燈色之下,倒顯得幾分的清冷,還有著淡淡的疏離感。
她雖看不清他的臉,但有些人,你從頭發絲中就能看出他是誰。
陸景衍。
他是陸景衍啊。
他旁邊的那個女生,是……章曉念!
眼前的這幅場景,不用再多說什么,她也該知道他們是在談戀愛。
其實,在那通電話里面,宋小檁也已經或多或少猜到了,但當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時候,還是覺得心好痛,像有利錐狠狠扎著心臟,疼得五臟六腑都要跟著碎掉了。
比起他,今天在學校里被孤立的傷,猶如毛毛雨落在手中的感覺。
她的全部生命,皆為陸景衍。
從六歲開始,她就跟在他的身邊,他去哪,她便去哪。
他是她的天,也是她的地。
而今,她的世界,又再一次徹徹底底地塌了。
十八歲,他的心里住進了白月光;二十二歲,他的眼里再度住進了別人。
她卻始終,留不住他的目光。
是啊,差了五歲。
但她錯過的,卻是他的五年。
她曾在書中看到過一句話——
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也是一個人的春夏秋冬。
她感同身受一般地難過。
那北極的冰川,融化不到沙漠里,就像宋小檁愛慕陸景衍,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
因為見不得光的喜歡,只能爛在土里,被遺忘在時間的溝壑之中。
她再也……看不見希望了。
街頭有人來有人往,唯獨宋小檁還站在原地,站得有天荒地老之久,站到暮色已逝、遠處的霓虹燈亮得璀璨奪目,站至兩旁的車流不息,喇叭聲不斷,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