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衍不說話,斂著眉,那宇間比清早的晨霧都要來得峻涼,臉色微有些陰沉,仿若山雨欲來,清冷得讓人不敢造次。
他生氣了?
為什么生氣?
宋小檁簡直摸不著頭腦,但又不敢問,可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冷落在一旁,這種感覺真的不太好受。
最后,糾結許久,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輕輕問道:“陸景衍,我……我沒做錯什么事吧?”
理挺足,氣也挺壯。
她沒意識到,他的心情真的很糟糕,像外面那片密不透風的深色,只喋喋不休地又問:“對了,你怎么來了?”
良久,陸景衍才輕抬了抬眼皮,嗓音是許久未開口的沙啞,“順路。”
“噗嗤”一聲,陳管家沒忍住笑了出來,咳嗽幾聲后,正經地回答:“我突然想到前年我小兒子娶媳婦了,開心。”
宋小檁:“……”
陸景衍垂下眼,眉間蘊著一抹不易察覺得到的慍意。
順路……是假的。
他從不會阻止小孩去做什么事,因為她是自由的。
她想去,他便任由她去,但他永遠在她的身后。
可不久,他才無意中了解到去往陸錫文公司應聘的模特,后來都成了其女朋友。
于是……某人馬不停蹄地趕來了,急得都忘了穿外套,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襯衣,明明就擔心得不行,卻說是順路,這才逗笑了陳管家。
“哦。”宋小檁點點頭。
順路啊……
驀然,她才驚覺他身上就穿了件單薄的襯衣,驚了,這可是大冬天吶,雖然車里開了暖氣,但是……
“陸景衍,你怎么穿得這么少?”
他周身壓著一抹低氣壓,“天氣剛好,不冷。”
陳管家沒忍住又笑出了聲,咳嗽了下,正經回答:“我突然想到去年我大兒子生了個白胖小子,開心。”
宋小檁:“……”
陸景衍更加的郁悶了。
不冷……是假的。
正是因為太冷了,所以……某人才沒有下車。
宋小檁皺了眉看著他,又看了看陳管家,總覺得他們兩個今天奇奇怪怪的,可又談不上來到底是哪里奇怪。
她被蒙在了鼓里。
“陸景衍,我是不是……真的又做錯了……什么事?”
她眼睛濕漉漉的,連同聲音落進他的耳朵里,倒顯得有幾分可憐。
最后,陸景衍終是妥協了,臉色不自覺柔和了下來,也斂去了周身的低氣壓,可語氣里卻難掩倦怠和無奈,“你找陸錫文,又是為了段同學。”
不是反問句,而是肯定句。
他知道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想要查清一件事,輕而易舉,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為什么點頭,又為什么搖頭?”
宋小檁卻反問:“陸景衍,你知道陸錫文酒駕撞的那個人是段易丞的媽媽了?”
他輕點頭,眸色不變,“嗯。”
“我點頭,是因為我找陸錫文,確實是因為這件事,而我搖頭,是因為我不單單只是為了段易丞。”
她腦海里回想起一幕幕,從阿藍用心的愛到段易丞叛逆的愛,再從段家殘破不堪的生活與陸錫文夜夜笙歌的日子相比,真的太苦了,這一切太不公平了。